一方面袁煒原罪在身,那就是他曾經當過景王太傅。身上有景王的標籤。在太子坐穩儲君之位的情況下。做了幾年的大學士的袁煒猛然發現,似乎整個內閣在換血。
對。嘉靖三十八年,嚴嵩倒臺之後,進入內閣的那一批人,一個個都離開了。而無數新人在外面虎視眈眈的。這個事情,袁煒不能證明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不是魚腩。他就很有可能被當成魚腩來捏了。
徐階大概覺得,周夢臣陷入與袁煒的爭鬥之中,就沒有心思搞別的事情了。
但是周夢臣這裡想到恰恰相反。
一條成功的路徑,為什麼不復制?
高拱利用報紙打了徐階一個措手不及。而今周夢臣為什麼不能重複這個操作?一來,周夢臣覺得徐階未必那麼快,就學會怎麼利用新輿論來做政治鬥爭。其次,就是周夢臣覺得自己在這上面的優勢,太大,最少勝過了高拱,如果高拱能做到的。他周夢臣為什麼做不到?
而且周夢臣很清楚,官場上的東西都是要爭出來的。是的。周夢臣而今距離內閣僅僅有一步之遙,看似很容易。但是真那麼容易嗎?
即便有皇帝的默許,這一步周夢臣也要自己邁出去,而不是讓人拉上去。
這是完全不樣的概念。
主考官周夢臣是要爭,但是給徐階一個狠的,周夢臣同樣要來。
而這兩者交疊的地方,就是科舉。
對,科舉。
科舉對大明來說,太重要了。但是同樣的親身經歷過科舉的周夢臣,也知道,科舉裡的問題也太大了一些。不僅僅是周夢臣的感覺,還有很多大明士大夫的感覺。
反對八股文的名家,從成化年間,一直到明末,代不絕人。而且都是名家。一般人是不能稱作名家的。
徐階不知道周夢臣內心所想,他覺得如此一來,周夢臣也要安分一段時間。也讓他有更多的時間,研究報紙與在這方面佈局。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
周夢臣一出皇宮,回到禮部之中,就將自己埋入舊檔之中了。
他可不是高拱,直來直去得太難看了一點。科舉本身就很有新聞價值。而且毛病多多。只需找出一個典型的案例。作為引子,周夢臣再作為主管部門切入。
就變得順理成章多了。
那麼選什麼典型案例?
一定要有新聞度,時間上也不能太近,畢竟周夢臣僅僅是想搞科舉,而不是搞人,距離太近的案子,說不定,就牽連到某個大佬了。說不定。就給周夢臣豎立一個生死仇敵。
雖然說,周夢臣不怕樹敵。但是有時候還是不要亂樹敵的好。
周夢臣忽然想起去年聽到的一個訊息,文徵明去了。
雖然文徵明年紀也到了。算是喜喪。但是當時周夢臣也是有些唏噓的,江南四大才子,一個也不沒有了。周夢臣隨即命人收集了一些江南四大才子的書畫之類。作為家族底蘊,將來能升值的。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案子最有傳播度了。那就唐寅舞弊案。
周夢臣立即找到關於唐伯虎的陳家舊賬,細細看了看。總體上來說,唐寅的案子是一個冤案。只是說名滿天下的唐解元為人嫉妒,唐寅做事也不檢點,在科舉之前,與主考官過從甚密。將自己陷入嫌疑之地。弘治皇帝當初的判唐寅終身不能參加科舉,有些太重了。
不過,這些陳年舊事的是是非非並不重要。而這裡面的話題度很重要。當年的唐寅雖然是解元。但是名聲僅僅在江南而已。但是而今的唐寅卻是舉世聞名的大家。單單他的名字,就有很多話題度。
周夢臣心中暗道:“就他了。”隨即暗地寫了一篇稿子,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