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夢臣嘆息一聲,不去看趙文華,而是環視所有人說道:“趙大人的事情太大。我不得不做出處置,不過趙大人的案子,不是我能負責的。令下面人準備好,將趙大人送往北京,是非功過,也要北京那邊說了才算。”
“諸位覺得如何?”
還能如何,一個個嚇得好像是鵪鶉一般。
趙文華在江南是何等的威名赫赫,不知道弄下多少官員。而今下面的官員,要麼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的老實人,要麼就是趙文華的人。
這些人都沒有想給趙文華求情的意思。
包括胡宗憲,也是張張嘴,最後沒有什麼說什麼。
如果說是貪汙受賄,殺害人名,爭奪功勞,等等最名,不管是趙文華與胡宗憲都準備好的掙扎。畢竟,這些案子都是要人證物證的。畢竟趙文華也是一個朝廷大員,不能不明不白的拿下的。
再加上趙文華在江南經營這麼長時間,想要死無對證,還是比較容易的。
如果周夢臣想在這上面扳倒趙文華,談不上曠日持久,但也不是一兩日能夠下來的,能給趙文華更多反應時間,看看能不能等到京師的反應。
胡宗憲與趙文華的所有預感,都落空了。
胡宗憲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這真正是鐵證如山。甚至是趙文華親口說的。
有些事情,不上綱上線,其實一點事情都沒有。畢竟大明而今法度鬆弛,以私人身份與外國溝通的,胡宗憲是第一個,絕對不是最後一個。甚至周夢臣在大同的時候,也與青城方面做過一些私下的溝通。但是有一些事情一旦上綱上線,就是怎麼也不無法反駁的政治正確。
讓胡宗憲怎麼辦?
出了這樣的時候,這一場會議,也談不下去了。隨後周夢臣說了幾句,就散去了。
周夢臣回到後院之後,立即將徐渭與何心隱叫了過來,說道:“趙文華也太不小心了,今日我都有一點勝之不武。不過,既然趙文華如此,我也卻之不恭了。”
“徐兄。”周夢臣說道。
徐渭說道:“大人請吩咐。”
周夢臣說你道:“借你大筆,為我寫一封奏疏,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上書,將大不敬的罪名給釘死。”
徐渭說道:“明白。”
周夢臣說道:“何先生。”
何心隱對周夢臣此刻也有幾分恭敬,他其實也沒有想到,何等氣焰囂張的趙文華,居然一日之間,就淪為階下囚了。看周夢臣的眼神都有幾分不對了。說道:“大人請吩咐。”
周夢臣說道:“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趙文華既然已經進去了,我們誰也不想讓他出來,而這個罪名,我雖然定了大不敬,但其實可大可小的。嚴黨的勢力在,趙文華很可能沒有事情。這個時候,就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時候。”
何心隱眼睛一眯,說道:“是要讓他畏罪自殺嗎?”
周夢臣一愣,心中暗道:“大家玩得就這麼野嗎?”立即說道:“不行,萬萬不可。這一件事情絕對不能做。始作俑者,豈無後焉。這事情傳出去,不僅僅有損朝廷名聲,也對徐閣老不利。這個事情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做。”
大家都是當官的,誰還沒有一時落魄,這樣做要犯眾怒的。周夢臣很明白這一點,他接著說道:“我的意思是,你趕緊寫信給徐閣老,讓徐閣老有個準備。其次,也請你發動一些江南百姓。”
何心隱說道:“發動百姓做什麼?”
周夢臣說道:“幾日之後,我會將趙文華檻送京師,到時候讓朝廷上看看江南的民意。”周夢臣心中暗道:“順便也讓江南大小官員都看,趙文華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何心隱不知道明白與不明白,但是答應一聲,就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