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有一些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無他,如果他沒有在軍器監之中徹底去除了匠籍。也就是說,在軍器監工作的工匠,他們的身份是良民。是可以從軍器監脫離的。
當然了,周夢臣知道這是原則上的。
畢竟即便是在後世剛剛改革開放的時候,想要脫離原單位都不好辦。更不要這個時代的。不過,總是有辦法的。
只是不知道挖人的付出了什麼代價。
周夢臣內心惱怒之餘,細細想了一下,也就釋然了。
無他,他在軍器監之中從來沒有做什麼技術保密的意思,甚至有大規模培養工程師的意思。即便沒有這些工匠,大同書院一些書籍之中,也是有原理的。甚至有軍器監的技術手冊。
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
所以,技術擴散是遲早的事情。只是周夢臣沒有想到,是以這個方式開始的。
周夢臣說道;“什麼收入?”
徐渭說道:“賣煤,朔州煤。今年最少有五六萬兩的收入,補貼了不少朔州監的賬目。”
朔州監在周夢臣心中從來不是以營利為第一目的的,研發武器,製造武器都方面來看。已經大同鎮採購來看,不虧本就不錯了。甚至周夢臣財政緊缺的時候,也直接影響到朔州監。
故而朔州監自己做一些小生意。周夢臣也是知道的。
比如賣鐵這個業務。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賣煤能有這麼大的收入。
徐渭說道:“其實,如果大人願意的話,朔州煤礦最少值百萬之數。”
是的,大同煤海,從來不缺少煤礦。但問題成本原因。別的煤礦都必須挖掘。但是朔州是露天煤礦,而且品質很好。又有之前建立的便捷交通。雖然是朔州監自己鋪設的煤渣路。但是又靠近桑乾河。再加上桑乾河下游可以直通北京。從北京連通大運河。連線天下。
即便大同煤海,也未必有什麼地方比朔州煤礦更加便利了。
而且煤的作用本來也不僅僅是冶煉鋼鐵。蒸汽機的使用其實已經不少。周夢臣估計從第一批次的蒸汽機開始,大明投入使用的蒸汽機已經接近一百臺了。這個數字看似不多,但其實不少了。
有一部分北京,一部分在大同,其他地方几乎沒有了。
而蒸汽機使用也讓煤價開始提高。雖然北京附近也有煤礦。但是原始狀態的門頭溝煤礦開採成本,未必能比得上遠道而來的朔州煤礦。
周夢臣說道:“朔州煤礦是萬萬不可能動的。這樣的露天煤礦,整個大同之內,也只有這裡而已。乃是朔州監之根本。不過其他煤礦卻可以的。你這一段時間,摸一下大同所有煤礦的底細。那種自用的小煤礦就不用管了。但是凡是往外面賣的煤礦,都要記錄在案。以備徵稅。”
韃子一番蹂躪,很多東西都被打回原形了。
原本一直在生產的煤礦也大多空了。不過看樣子,因為煤炭行情,又要重新開採了。周夢臣而今是想錢想瘋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煤也只能吃煤了。
周夢臣對出賣朔州監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內心中也不得不盤算可行不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