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晚了嗎?”裴歌手指掐著手心,她別開臉,盯著某一處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的灌木叢,反問他:“葉輕臣,那為什麼你不來找我呢?”
他深深地望著她,恨不得將她的面孔徹底刻進自己心裡。
男人面龐上染著些痛苦跟糾結,手掌往下,大掌慢慢攥住她冰冷的、握起拳頭的手,他還是說:“不晚,一點都不晚。”
裴歌看過去,他大掌將她的手包裹在一起。
擱在幾年前,這是她夢裡都會出現的場景,而現在,她只覺得陌生,陌生之餘還感到厭惡。
她沒打算掙開,微微抬頭仰望著他,眼底盛著探究跟冷漠。
某些情緒只在心裡婉轉糾結了半秒,裴歌很是直白地問他:“你是不是和靜安在一起了?”
她看到葉輕臣眼裡有什麼東西在轉瞬間皸裂成碎片,這一刻,裴歌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
問出這句話之後,她就覺得此刻被他握著的手顯得有些諷刺,她輕輕掙了掙,卻並未掙脫。
抬頭,就聽他看著她很認真地搖頭否認:“沒有。”
裴歌想起她看到的那些痕跡,她沒說話。
“是靜安談了男朋友。”他跟著補充:“是個外國人。”
“她從來沒跟我說起過。”裴歌淡淡陳述。
“嗯。”
裴歌抽出自己的手,她轉身朝前走著,葉輕臣打傘跟著她。
身側,他說:“歌兒,今年我會努力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然後回國。”
“你們葉家已經舉家搬到洲域了,你還回去幹什麼呢?”她問。
葉輕臣看著她:“你還能等等我嗎?”
“你走了以後,我很快就早戀了,我從來沒有等過你。”裴歌說。
葉輕臣說:“我知道,但那些都不算。”
她那個時候年紀小,只是因為他的離開覺得不能接受所以才去找別人,但歸根結底她是因為他。
但現在葉輕臣不這麼想了。
有人的出現讓他覺得有了危機感。
前方就是酒店的大門,廊下燈光明亮,裴歌攏緊身上的大衣。
酒店門口,裴歌站定,她抬頭望著他:“輕臣,那個時候我的確年紀小,不懂事,但曾經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男人低頭看著她絕美的面孔,那雙眼睛比起曾經多了成熟和靜寂,卻愈發讓人挪不開視線。
她說那時候年紀小,又說曾經。
這些字眼一定程度上帶著緬懷的意思,葉輕臣忽地不是很想讓她繼續說下去。
他唇翕動著,裴歌已經再度開口:“你走的乾脆決絕,連帶著你們葉家一起消失在臨川,我心裡當然受了很大的打擊,這種急促又突然的痛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我承受不起,所以選擇將它藏在心底。”
“後來我不敢接你的電話,不去探聽跟你有關的一切訊息,我照舊恣意人生,”
“但是我發現,有些東西它已經長成了我心裡的一根刺,時不時就要疼一下,到如今,它既然沒辦法和我的皮肉長在一起,那麼就勢必得將它連根拔起。”
葉輕臣眼皮動了動,嗓音有些苦澀:“歌兒,你要幹什麼?”
裴歌笑了笑,她說:“靜安當初來加拿大的時候,在機場她有問過我有沒有什麼話帶給你,我當時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