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過多久就是晚飯時間,裴歌索性就不走了,她等著裴其華一起吃飯。
晚上其實他是要應酬,但場合不嚴肅,而且對方也帶了個年紀比裴歌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
裴歌幾乎從未接觸過商界,一直就被他保護得很好,現如今倒是時候多見見世面鍛鍊一下了。
裴其華便沒有事先跟裴歌溝通。
後來一路乘坐電梯下去,經過樓下大廳時,遠遠地就看到了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
只是江雁聲此刻低著頭,脊背微微彎曲著,側臉線條冷硬,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而他面前站著一個比他足足矮了一個頭的男人,不胖也不矮,但跟他比起來就顯得有些寒磣。
這男人此刻正指著江雁聲的鼻子罵,聲音不小,至少裴歌一出電梯就聽到了,周圍遠遠站著不少圍觀的人。
她挽緊裴其華的手臂,側頭去看裴其華,發現她爸臉色如常,神情並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並沒看到前方發生的那幕。
裴歌遠遠地看著,微微蹙眉。
之後那男人非但沒有收斂,反而還變本加厲,手裡厚厚的一疊資料往他臉上一砸,紙張像白雪一樣紛紛揚揚地落。
那場面幾乎吸引了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偏偏謾罵聲還未停止。
饒是旁人都感覺到了一陣的尷尬和不適。
不知道什麼時候裴其華的腳步停了下來,裴歌擰緊眉頭看著他們,心裡已然有些生氣了,她跟裴其華說:“爸,那個人在幹什麼?”
裴其華笑笑:“那是專案部的總經理正在教訓手下人呢。”
“有這樣教訓人的嘛。”她小聲吐槽。
“職場如戰場,你要是爬得不夠高就只能被人踩在腳下。”裴其華說。
裴歌抿著唇。
裴其華看她一眼,說:“不過你要是看不慣你可以上去阻止,去幫他。”
這話讓裴歌低下頭,她眨了眨眼,低聲說:“我幫有用嗎?你都說了,職場如戰場,我幫得了這一次幫不了下一次,除非他以後不想在這個公司混了。”
“哈哈……”裴其華欣慰地笑出聲,他拍拍裴歌的手:“這麼想就對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想要往高處爬這些都是必然要經歷的,讓他自己成長吧。”
裴其華目光朝那道微微佝僂著脊背的身影看去,渾濁的目光略帶些嚴肅,眉心擠出一個淡淡的川字。
人來人往的大廳裡,年僅二十幾歲的副總,本應該正是心高氣傲的時候,但他卻能低著頭任由職位比自己只高半級的人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自己的鼻子罵。
不僅沒有反駁,連多餘的表情的都沒有。
裴其華看著這一幕,心裡都說不上是欣慰還是其他。
有些時候,一個人太過於不動聲色,對於當權者來說並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裴歌挽著裴其華的手臂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經過了。
倒是這位教訓人的康總見到裴其華經過,忙停了訓斥,低頭朝裴其華問好。
裴其華目光掃過江雁聲,最後對著那個康總溫和地笑著:“小康啊,這罵人哪能真正解決問題,還是多給年輕人留點面子,關起門說話順便把問題也一併解決了。”
康明輝揩汗頷首:“辛苦裴董,您慢走。”
“嗯。”
裴歌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江雁聲仍舊垂首,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
車子行至一半,裴歌才發現這不是回家的路。
裴其華跟她說:“我要跟別的公司董事見面吃個飯,順便也帶你去見見,以後這種場合還多重呢,得習慣。”
這麼說裴歌就有些不高興了,她看著窗外,說:“早說您是這樣的打算,那我就自己回家了。”
“跟你們一群嚴肅刻板的叔叔們待在一起,我怕是一刻也坐不住。”
裴其華笑了笑,“有年輕人的,跟你年紀差不了太多,也是外頭留過洋的。”
“爸,你不會是想帶我去相親吧?”裴歌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