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又問:“說吧,明明一週前才遇見過那波人,上次是你們運氣好先發制人,但吃一塹長一智,怎麼現在大晚上的還在街上晃盪?”
林清扣著手指回:“我們……”她朝旁邊瞥了眼,慢慢說:“我們為了多賺點生活費,臨到十二點才收攤。”
那年輕的男警員目光快速從裴歌身上掃過,一時間都不知道林清說的話是真是假。
“難道頭頂律法的你們不更應該思考一下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還是大學附近學生扎堆的地方,治安這麼差,學生的生命安全也堪憂。”
出聲說話的人是江雁聲。
他大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嗓音有些啞意,聽不出情緒。
男警員尷尬地抬手摸摸鼻頭,說:“他們壞是真的壞,但也都是些十七八歲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之前也沒敢幹這種見血的事,次次逮到他們都只能抓回去狠狠教育一頓關一晚上就放了,我們實在也拿他們沒辦法。”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下好了,肯定得狠狠地關一陣。”他補充道。
陳琦繼續說:“成年人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有些事情必須從嚴才行。”
車上的人人都說了話,唯獨除了裴歌,她今晚格外地安靜。
和她一樣安靜的,還有江雁聲。
只是裴歌沒想到,這麼晚了,她爸會在警署等著她。
……
又是凌晨一點多。
江雁聲送陳琦出來,兩人並肩從臺階上走下來,陳琦擔憂地問:“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他搖頭,“早點回去吧,這邊的事情我會處理。”
“可是……”陳琦搖搖頭,有些責怪自己:“還真不應該讓你留下來陪我加班,不然就這沒這茬事了。”
江雁聲眸光閃爍了下,順手替她攔了一輛計程車,說:“回去早點休息。”
陳琦坐進車裡,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搖下車窗,抬頭望著他:“董事長是我叫來的,雖然深夜打擾他不太好,但我覺得女兒叛逆成這樣,他是應該管管了,她要是遷怒到你身上,你就說是我。”
他單手插在褲袋裡,低垂著頭,沉默了下,點頭:“我有分寸。”
安靜的單人休息室裡。
裴其華負手踱步,裴歌站在一旁,低頭盯著地面。
“你說,你到底想怎樣?”裴其華走到窗邊回身看著她,表情威嚴,但語氣卻無奈。
她頭也沒抬:“我沒惹事。”
“沒惹事那我現在站在這裡是為什麼?上週就進來了,你竟然還給我瞞著,要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到時候怎麼去見你媽……”裴其華越說竟越有些後怕,本來是想訓斥她,卻不知道怎麼語氣哽咽了。
“我跟你說你不還得叫那個鄉巴佬來管著我。”
“你還敢這麼說,今天晚上要不是有雁聲,我看你命都要沒了!你還不反思!”裴其華厲聲道。
裴歌望著他,很快她將目光轉向窗外,表情冷淡地慢慢道:“可我就是討厭他。”
外頭月亮升的老高,窗戶縫隙大,吊頂淺桔黃的燈泡下照舊圍著一圈小蠓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