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好壞,”但葉采薇又一次躲開了,“你真的好壞,那三年裡,你傷害了我多少次?”
“數不清啊,拒絕、冰冷,就連做了夫妻,你也跟從前沒什麼變化,我的夢,早就在你那裡破碎了。”
“可是在我生下兒子的時候,我看著他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臉,還沒取名,就想起了‘容安’兩個字……每一次從夢裡哭醒,我都會有沖動,想帶上容安,回京城去找你……”
葉采薇抽了抽鼻子,這些話她從未跟任何人提過,光是說出來,已經耗盡她所有的勇氣。
承認自己真心的勇氣。
“但我知道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回京來找你。萬一,我又被你拒絕,怎麼辦?過去我已經被你拒絕過很多次了。”
“如果你已經另娶,要我看著你嬌妻美妾在懷,讓我看著你和別的女人親密無間、甚至有了孩子,這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在池州,你看到我跟康和縣主……”容津岸的嗓音發幹,澀得要命。
“是啊,她雖然不知道我是誰,但我也不知道她在騙我,她說她馬上就要和你成親了,我幾乎快要死掉,但表面上,我只能裝作毫不在意。你說你多壞呢,另娶就另娶,還要專門找一個和我長得像的小姑娘來羞辱我?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他攬緊她,啜吻從鬢角細細密密向下,“對不起薇薇,對不起。”
“我也沒想到會在那裡遇見你,我其實一直都拒絕她的……早知道你痛不欲生,我、我也不會——”
“這五年,為了活下去,我學會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鐵石心腸。我寧願不聽關於你的任何訊息,我寧願從小就告訴容安,他的父親已經死了。”
葉采薇含淚笑了起來,
“容津岸,我的仲修哥哥,你怎麼沒有早點告訴我呢?”
但他已經堵住了她的唇。
不容拒絕的侵佔,久違的糾纏,他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裡,再也不分開。
如果此刻是任意一個時間,她幾乎把自己的心都掏給他看的剖白令他也陣陣心痛,他不會掙紮,只會沉溺於這樣的滿足。
但可惜,三日之後,他又要啟程奔赴前線。
有人說,人只要活著,就能常相見。
可是他們明明活著,卻也長久處於分離。
刀劍無眼,生死難料,也從沒有哪一刻,他們真正處在舒適和愜意、對彼此的坦誠之中。
上天願意放過這對戀人嗎?
葉采薇卻在他投入的時候悄然掙脫,重新繞到他的後背。
“薇薇別看了,薇薇,真的很醜——”縱使光線晦暗不清,容津岸仍覺得,被她視線所掃過的地方,有絲絲縷縷的酥.麻。
可不知道為什麼,方才她舉著燭臺端詳同樣的地方時,他並沒有這種感覺。
細品之下,是赧意。
葉采薇不聽他的,只執意做她想做的事。
她的吻落下。
唇瓣是溫暖而輕軟的,與刀槍劍戟傷害留下的疤痕全然相反,細致而緊密的貼合,是如珠如寶般的珍視和愛惜。
她用行動表達她的態度。
每一點疤痕,都見證著他行至絕境的反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幾乎是必死的選擇,他還是決定踏上征途。
當時……他是抱著向死而生的信念去的嗎?
所以她怎麼可能,嫌棄這些疤痕醜?
他不是懦夫,她沒有愛錯人。
唇佘與指腹交替,葉采薇的左手挽住他緊繃的月,要側鼻尖微濕,觸碰他生來就是蒼白的面板,交錯在清淺的氣息裡,是捨不得放開的痴纏。
“哥哥,就算是死了,我也還是隻愛你一個。”
就這麼愛他,離不開他嗎?
容津岸的心髒重重撞了兩下,眼眶一熱,也落下淚來。
他再也忍受不了,扣住她的掌指,將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