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哭的,不應該哭的。
為了生下葉容安,她流了太多的淚水汗水血水,容津岸拿這種事情來質問,憑什麼可以惹出她的眼淚來?
眼淚是示弱的證明。
她狠狠地撕咬,恨不得他立即皮穿肉爛,比先前還要用力。
“既然不願意,又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繼續和我糾纏不清呢?同意和我做,一次不夠,還要第二次第三次?嗯?沒有哪對和離的夫妻像你我這樣吧?”
在她用力撕咬的同時,他竟將她抱了起來,離開了那個櫃架,往房內又走了數步。
“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容津岸停下來的同時,在她耳邊對她說。
難得熨帖的、婉轉的語調。
然後她被他翻轉,眼前,是那面巨大的落地銅鏡。
觸目驚心的畫面,葉采薇被刺得幾乎蜷縮起來。
但他不依,偏要她看。
“你的高傲、你的自尊呢?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有對我說過哪怕一句拒絕的話嗎?只是欲拒還迎吧,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撫掌著她的下頜,輕而易舉的操控,就像從前她追在他身後求他的關注時,被他輕而易舉掌握了所有喜怒哀樂的出口一樣。
其實他的勁力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用力,但那點動作彷彿施了魔咒,讓她心甘情願跟隨他的指揮,撐開眼簾,將目光投向鏡中。
而同時,剩餘的屏障索性被撕扯殆盡,只有她如瀑的青絲堪堪垂落於她不斷起伏的雪酥形成遮蔽,無所遁形下,那個答案也呼之欲出。
容津岸想要那個答案。
他想,唯有這樣逼她,她才會說出那個答案來。
薇薇,說你愛我。
說你還像原來那樣愛我。
說你離開我之後的日日夜夜都在想我念我,從沒有哪一天放棄過來找我的念頭,從來沒有。
就像……我對你一樣。
只要你說了,我什麼都依你。
那件事,讓我們和離的那件事,我也告訴你。
我們互相坦白吧。
薇薇,你說呀。
你說呀。
……
折枝玉碎,從來都不是葉采薇所畏懼的。
她緊繃著心絃。
銅鏡裡照出的不堪,又豈止是表面看到的那些?如果他真的關心她在乎她,為什麼現在又要用逼她的方式來表達呢?
他一定要佔據上風嗎?
所以她偏不遂他的意,盡管她清楚自己對那些問題絕非問心無愧,她也偏不遂他的意。
他掌心和指端源源不斷傳來春意,雪白只能從指縫中漏出,葉采薇卻只皺著黛眉,用頭狠狠往身後一撞。
這一撞她拼盡了全力,撞到他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的脖頸,撞到支撐他下巴堅硬的頜骨,撞到他和她一樣固執又變幻多端的心。
沉重的悶響過後,男人鬆了手。
“容津岸,我不愛你!我早就不愛你了!我也不喜歡你對我這樣的態度!”葉采薇轉身背對著銅鏡,她寧願面向他,也不願再看銅鏡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