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做錯了一件事,容津岸就理所應當該這樣欺負她嗎?
是誰故意在學生們面前提皇子的事惹她傷心、害她差點失態,又是誰不懷好意住在她隔壁,還威脅她把她押送到都察院、告她向朝廷命官行賄?
是狼心狗肺的容津岸。
他怎麼能屬豬呢,他明明該屬狗才對。
就在葉采薇咬牙切齒之際,捂住她嘴唇的力道,忽然鬆了。
一門之隔的嘈雜人聲和腳步聲也已經消失。
“是問鸝,”容津岸解釋,“她從樓下上來,幫咱們圓了個謊。”
葉采薇的手腕,還有臉頰被他捂住的地方,辣辣生疼,肩膀僵硬得像被灌了濃厚的鉛,大腿因為長久繃直而不斷顫抖,膝蓋上的老毛病也牽引著上下左右,讓她幾乎站不穩。
但容津岸卻衣冠楚楚,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用“咱們”這個詞,對他方才所有做下的惡事欲蓋彌彰。
“你知道我剛剛想起什麼嗎?”還在笑,“先前有一回,你在我房裡,你爹突然來找我,我們也這樣躲在門背後,明明緊張得要命,你卻趁我不注意,偷偷親我。”
葉采薇揚手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大的力氣,剛才還僵硬遲鈍,可是手掌的火辣和那聲清晰的脆響,昭彰著她忍無可忍之下的沖動。
這一掌極重,她拇指的指甲尖,甚至直接將容津岸的唇角刮破。
那裡有血流了下來。
容津岸用他拇指的指腹抹去血跡,他的面板本就白,被她狠狠一扇,五指鮮明的形狀,蓋印一般紅腫,一眼便能看出那是掌摑的指痕。
男人冷笑。
“我不會向你道歉的,”葉采薇的手掌和心,都像被扔進了劈啪作響的火爐中炙烤,“毆打朝廷命官的罪名,總不會比行賄要重。”
轉身開門的時候,手掌還在疼著,她已經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口,容津岸卻說:
“你確實不需要向我道歉,可是溫謠呢?你不需要向她道歉嗎?”
葉采薇的腳步滯住。
“你一走就是五年,五年來沒有半點音訊,溫謠做錯了什麼,要得到你如此的對待?”
“那是我和她的事。”葉采薇沒有回頭,聲音卻不受控地顫抖,“我與謠謠二十年的姐妹之情,哪裡需要你一個外人說三道四?”
“是,她是把你當做二十年的姐妹,但你卻未必。畢竟,她因為擔心你而失去了腹中的骨肉,你卻躲在池州,逍遙快活,對她不聞不問。”
容津岸在說什麼?
涼水被灑進了滾燙的油鍋,炸得遍地狼藉,葉采薇轉身:“你胡說!你、你信口雌黃!謠謠她怎麼會?!”
“即便這樣,她也沒有怪過你。孟崛一直在大理寺,去年升任了大理寺左少卿,他與我分屬不同部門,卻直到我這次南下前,還在囑託我打聽你的近況。薇薇。”
容津岸口中的“孟崛”,是溫謠的夫君,當年多虧了他,冒著殺頭的危險,帶葉采薇夫婦到天牢裡,見了葉渚亭最後一面。
葉采薇眼淚洶湧而下。
“我知道你恨我,事情做絕,也是為了躲我。”容津岸立在原地,“孟府搬了新宅,和容府同一條街。溫謠她很想你。還有溫謠的兩個兄長,他們也很想你。”
她與他們兄妹三人自幼一同長大,但是溫謠的兩個兄長,早就已經各自成親了。
容津岸說這些做什麼?
問鸝回來的時候,葉采薇正坐在案前,認真寫著給溫謠的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