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行的眼睛很好看。
眼尾微微上挑,瞳孔的顏色很深,黑漆漆的,在背光的時候,就好像要把祝鳶整個人吸進去一樣。
他就這樣看著她,讓祝鳶的心裡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池景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捏住她的下巴,輕輕吻了吻。
“繼續說。”
祝鳶有時候覺得池景行的腦神經真的跟別人有些不一樣。
他不深不淺地吻著她,讓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然後,池景行就讓她再也開不了口了……
走出浴室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祝鳶的身子軟得不像話,池景行好笑地看著她,難得好心情地將她抱進了臥室。
他沒有著急睡覺,反而是拿起了一本書,倚在床邊隨意地翻看著。
翻了兩頁,他淡淡開口,“公司的事情,你繼續說。”
祝鳶坐起身來,拿出手機,開啟了一個表格,遞給他。
“池少你看看,這是我核對了三遍的預算報表,和最後提交的金額始終相差接近五百萬的樣子,我不覺得是我算錯了,我懷疑有些專案不夠透明。”
池景行掃了一眼她的手機,“說結果。”
祝鳶收回手機,想了想,說,“我懷疑賀……”
她看了一眼他的神情,換了一種說話。
“我懷疑有人利用公司的合同漏洞和專案流程偷取公司的資金,用一些看上去合理的明目去收取完全不合理的金額,並且這件事情持續了不少時間,總計金額超過千萬……”
祝鳶所說的“有人”,就差沒直接報上賀嶼的名字了。
她觀察著池景行的反應,以為至少在錢的事情上,池景行還是會很在意的。
沒想到,他只是輕飄飄地笑了一聲,不以為意地開口。
“才一千萬啊,”他說,“給了他這麼長時間才敢拿這點兒錢,真是一如既往的廢物。”
祝鳶一怔。
從池景行說出的話來看,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的存在?
甚至,是在他的默許和縱容之下……?
不等祝鳶有所反應,池景行放下書,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臉。
“祝小姐的工作能力比我預期的要好,只是……”他的語氣淡一些,“我不缺這些錢,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另外的一筆買賣而已,所謂的買賣,就是要先放長線,才能釣一條大魚。”
祝鳶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似乎是想透過這件事,引出賀嶼後面的人來。
賀嶼後面的人……難道不是池家嗎?
一瞬間,有一個念頭很快湧入了她的大腦,一閃而過。
她想起一個人的名字。
池焰。
她從來沒有見過,也幾乎沒聽池景行提起過的,池家的大少爺。
池景行看了她一眼,關上燈。
房間瞬間昏暗下去,只剩下床頭櫃那一盞昏黃的夜燈。
次日一早,祝鳶出門前,去廚房拿上了昨天下班時買的咖啡。
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昨天頭腦風暴了大半宿,此刻困得不行,就靠著這杯咖啡提神。
只是她剛剛把咖啡從冰箱裡拿出來,一隻溫熱的手便把咖啡從她的手裡拿了過去。
祝鳶怔怔地回頭。
是池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