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
季櫻小聲嘀咕了一句,便對阿偃一笑:“今日你那紅臉唱得倒是不錯的。”
“還不是我們公子吩咐的?”
阿偃手一攤:“就一個眼神的事兒,您瞧怎麼著,這就是默契!”
季櫻噗嗤一聲樂了出來,眼見得小夥計上菜,便扶起筷子來:“都是自己人,我可不跟你們客氣了,真餓了。”說話間便去搛菜。
也是她忙著吃,蔡廣全才總算撈著說話的機會,看向阿偃的眼神愈發迷茫:“這麼說,方才……這位兄弟嚷嚷的那兩句,實則是有心為之?我還以為……”
還以為這些個武夫沉不住氣,就喜歡拿武力壓制人呢!
“這哪兒能?”
阿偃嘿嘿一笑:“我再不機靈,這點子眼色也還是有的。季三姑娘是個心中有成算的人,我即便幫不上忙,至少不能給她添亂不是?那韋應求,瞧著在季三姑娘面前淡定沉著,其實你猜猜,他還真能一點都不慌?”
“啊……”蔡廣全半張著嘴,“他為啥慌?”
“因為他的買賣見不得人,更因為,我家在榕州城裡很有些名頭。”
季櫻吃了兩筷子菜,總算是覺得滿足了些,撥出空來給他答疑解惑:“你當那房地契落入他手裡,他真就能泰然收下嗎?季家的鋪子,以這種見不得光的方式到了他跟前,我大伯是個糊塗人,難道季家上下,個個兒都是糊塗人?我家在榕州城裡是排得上名號的,同官府的關係,指定差不了,若真個惹怒了我們,把他這賭坊捅了出去,就算是馮胖子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豈能壓得住?”
或許可以說,從拿到房地契的那一天起,這韋應求,就已經開始等待著季家的人找上門來了,說不定在他看來,她還來得遲了呢。
“說穿了,今日也是跟他一場交易罷了。”
季櫻給自個兒盛了碗湯,輕輕將面上的水汽吹開了些許:“我同他明言,季家人不會因為這鋪子的事找他的麻煩,投桃報李,他自然也就該拿出些誠意來,若是說假話,豈不給他自個兒沒事找事?也許礙著某些原因,他不能將那個領我大伯進賭坊的人說出來,但今日他的話,應當都能信。”
“啊……”
蔡廣全腦子終於清明瞭些,長長地嘆了口氣:“只可惜,咱還是不知道那人是誰……”
“這也不難啊。”
季櫻垂下眼,微微笑了一下:“方才我不是已經同韋應求說過了?我大伯既是要往這賭坊裡鑽,我就讓他鑽個痛快,如今,他就算是想不來也不能夠了,既是惹了禍回家,總該幫著解決一二,那麼大歲數的人了,難不成一輩子指望著旁人給他收拾爛攤子?”
說完她便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菜碟上:“我真餓了,咱們先好好兒吃飯吧,行嗎?等會兒回去了,我還得找我大伯好生談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