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說誰不聰明?”
季溶只感動了須臾,火氣噌地又竄了上來:“說來說去,還不是全賴你?你要是長得跟克之一樣,用得著我這麼費勁?”
季櫻也沒跟他客氣:“爹您真是好笑了,我要是真長得像我哥,打扮成這樣走出去,還不把人嚇死!”
父女倆眼看著便又要嗆起來。
陸星垂原打算作壁上觀,不參與這等容易誤傷的事,然而再想想兩家現下的關係,又覺當真一聲不出,實在有點不像樣,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去,對著季溶道:“伯父……”
“伯父什麼伯父?你倒給你娘降輩兒了啊!”
季溶正沒好氣,抬頭就是一句。
“不叫伯父叫什麼?”季櫻當下嗤笑一聲,“叫老哥啊?”
“你!”
要不是看她是女孩兒,季溶真想拿鞋底子抽她,正想罵,卻見季櫻已是將陸星垂一拉,回身就往前院去。
“我跟我爹,拌嘴就當娛樂了,你別往心裡去。既是要見範文啟,咱們也別耽擱了,這會子才剛晌午,索性也別在家吃飯了,我們下館子去,回頭便去他家候著。你領我走一條掩人耳目的小路,省得被溫恆雲察覺。”
話音落下,人已是到了前院門口,眼看著便要出去。
季溶架沒吵過癮,追了兩步,到了廊下,卻又站住了。
再吵上幾句又有什麼用?難不成還指望他閨女能聽他的?
望著陸星垂的背影,季二爺磨了磨牙。
罷了,橫豎這事兒現下也只能這麼辦,便讓這小破丫頭得意一回又如何?這陸家小子還高興呢,等將來你倆成了親,到時候她若再改主意,便只能霍霍你去了!
……
季櫻同陸星垂從松子衚衕出來,照舊一個騎馬,一個坐馬車。草草尋了個食肆將午飯糊弄了過去,便尋了條少人的捷徑,直奔範文啟家。
果然這辰光,範文啟人還在京兆府中,家裡只得周氏一個,冷不丁見季櫻又上門,倒給唬了一跳,忙不迭地招呼兩人去廳裡坐,又巴巴兒地讓廚下送茶點來。
“怎麼,已是吃過午飯了?哎呀,既是要來,怎地不乾脆來家裡吃?”
那周氏唸叨了兩句,留他二人在廳中稍坐,急慌慌地出來找廚子去置辦些菜肉回來,好留他們倆晚間在家裡吃。
等她走開,陸星垂便轉頭來問季櫻:“這周氏看起來,真像是對範文啟和溫恆雲的籌謀一無所知……你覺著今日與範文啟見這一面,有幾分把握?”
“他要不要與我們站在一邊,端看他自己的選擇,我也不過是想探探他的底,畢竟有他沒他,這事兒現下都已經開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不是嗎?”
季櫻淡淡地道:“他若真個只是被溫恆雲哄住了,我便沒必要再在這京城給我爹多樹一個敵。從我爹與我娘相識的那天起,他便擔上了天大的壓力,可這些年他一直努力扛著,沒有一刻想要撂挑子放棄……往後我想讓他輕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