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櫻點點頭:“宜早不宜遲,路上還得好幾日呢,若再耽擱,怕京城裡又起變化,大哥哥又沒抓拿,到時候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話這麼說,幾乎就已經是最壞打算了,雖說誰都不願意真到這地步,但事先期待放得低些,總好過到了京城才慌手腳。
這道理季淵自然也懂,“唔”了一聲,便聽得她又問:“那檔子事兒,四叔可解決了?”
說的自然是同悅然湯那點子齟齬。
“就別操心這個了。”
季淵揮揮手,表示事情很不需要她擔憂:“今日去了悅然湯,託姓褚的福,真個見到了他們東家。這種只敢在背後搞腌臢手段的貨色,到了人前都是一樣的上不得檯面,拿捏這樣的東西,還不是一捏一個準兒?”
“嗨呀!”
季櫻滿心裡懊惱地往手掌捶了一拳:“真是的,明明這威風該由我來出,這可好,叫四叔您討了個便宜!”
這話倒換得季淵輕輕笑了一聲,扇子在掌心敲了兩下,瞟她一眼:“你也不嫌累得慌。哄著老太太開心也就罷了,這會子很不需要再逗我發笑。若非這榕州城事情太多,我走不開,這一趟去京城,我該與你同去的。”
“四叔說這個做什麼?”
季櫻不甚在意地一笑:“老太太和您待我好,我樂意哄著,這要是換了……”
衝大房的方向努努嘴:“我不氣得他跳腳算給他面子了,還哄呢!”
她想了想,便又叮囑:“說到這個,倒想起來了。今日我與韋應求說定了,咱家壓在他那裡的房地契,只消把欠他的本金還他就好,利息是不必再給了。四叔見了他,幫我也同他道一句不是,這事兒本該我親自與他來辦,實在是不得空了。”
“勸你少操些心吧,容易老,你可還沒嫁人呢。”
季淵含含糊糊地道,抬頭望了望天。
漫天星子,眼見得明日是個大晴天。
“這樣的天氣,趕路應是挺舒坦。”
他仿若自語,看了片刻,轉頭道:“你若不困,同我在這兒坐一會兒?”
季櫻抿唇笑了一下,點點頭,見他起身跳進了停在岸邊的小舟裡,自個兒裙襬一提,也跳了進去。
……
同季淵在荷塘邊閒聊到將近子時,季櫻方回了房中歇息,隔日一早,尚未到辰時,便有僕婦來報,說是陸家公子已經來了,正在前院兒廳中等著。
彼時阿妙正指揮著院兒裡的粗使婆子把行李往前頭搬,季櫻才剛吃過早飯,聞言忙收拾利落了,一徑趕到前院兒,遠遠兒地便見家裡人已是在大門前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