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應求這話響亮得很,不單單是他們面前的這個賭場,就連旁側的賭場也紛紛開了門,人們三三兩兩地探頭探腦往這邊張望。
原是極其喧囂的幾間屋子,現下卻都靜了下來。
姓褚的臉色倏然白了,眼見得已是有人上來要拿他,一雙眼盯緊了韋應求:“您這是要動用私刑?難不成光是聽他人一句話,便可定我的罪?”
“嘖。”
韋應求掏掏耳朵,有點不耐煩:“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先帶你去搜身,若是真有其事,再說旁的不遲,我姓韋的豈是那等不分青紅皂白便要給誰定罪的人?至於動用私刑嘛,呵呵。”
他冷笑了一聲:“賭坊之中,自然有賭坊的規矩,你既踏了進來,就該曉得此處我說了算。你若當真如此遵法理,便壓根兒不該往賭坊裡來。”
說著一揮手,這姓褚的連同他那幾個幫手,便被人押進了書房之中。
只片刻工夫,便聽見裡面傳出來一陣摔摔打打的動靜,又彷彿動了拳腳,拳頭砸在肉身上,發出砰砰的悶響聲。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書房門開了,韋應求的人打裡面出來,對著他行了個禮:“東家,的確有發現,這幾人身上帶著另一副牌九,此外還有些賭場之上作弊的物件兒,不宜拿出來,請您進去瞧瞧?”
韋應求又是一聲冷笑,果真起身進了書房,須臾,從裡面又出來了,讓人將那幾個幫手五花大綁,只把姓褚的帶了出來。
“人證物證皆在,不知,褚先生還有什麼可說?”
他陰惻惻地道,胖臉上分明帶著笑,瞧著卻讓人冷到心裡:“褚先生在我這醬醋行出入,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那幾個幫手,看起來也都是熟客,我以為褚先生一向彬彬有禮,對您高看一眼,沒成想,您打的卻是這個主意?”
姓褚的方才捱了兩下,這會子臉已是歪了,被人押著跪在地上,抬頭急切道:“韋老闆,我今日雖是一時糊塗,但我並未能得逞,您也瞧見了,方才這幾位與我同桌,一直都在贏錢,反倒是我……”
“他們贏錢是他們的本事,你輸,是你蠢。”
季櫻將話頭接了過去,目光落在他臉上:“方才我大伯與你也是同桌,得虧有這幾位懂行的在,否則,今日只怕我大伯,就要被你帶累得背上債了吧?”
“我……”
姓褚的滿頭汗,說不出話來。
這話怎麼答呢?說是的話,也就證明他今日真是衝著季海來的,揣的是什麼心思,不言自明;倘若說不是……那豈不成了蓄意要出手段贏錢,今日這賭坊之中,人人都可能遭殃?
“我方才也說了,既來了我的賭坊,就得守我的規矩。”
韋應求慢吞吞地道:“我這人做事,論心不論跡,不管你最後有沒有達到目的,反正你今日,就是帶著這樣的心思來的,我若不讓你吃點子虧,怕是沒法兒跟這幾位兄弟,還有季家大爺交代。要你一隻手而已,不過分吧?”
姓褚的任是再有心眼,這會子也是要慌的,兩腿抖得篩糠一般:“韋老闆,您不能……”
又回頭去喚季海:“季大爺,季大爺!”
都這會子工夫了,也不知他叫季海還有什麼用。季海應聲從賭場裡出來了,擰著眉看他一眼,就聽得他道:“今日真是個誤會,我與季大爺一見如故,素來將你當成至交好友看待,又怎會存心害你,騙你的錢?還請季大爺幫我美言兩句吧,我……”
季海側過頭去,瞥了他一眼,緊接著,目光落到了季梅臉上,停頓片刻,最終看向季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