奼紫嫣紅組合可不是能吃虧的主兒,這要是擱在平常,定是要嘴上討回便宜去的。可是今天吧,看看自個兒身上的衣裳,也不知何故,就覺得有點心虛,懟是不敢懟了,還得點頭同人客套“謬讚了謬讚了”,實在憋屈得厲害。
忍氣吞聲玩了幾輪,好容易從那曲水流觴裡出來了,瞧瞧天色還早,一行人便又去旁側的小廳中選詞牌。
這一回呈上來的四塊木牌,季櫻一個也沒見過。
“咱們玩什麼好?”
石雅竹親親熱熱地拉著她和季蘿的手,下巴擱在她肩頭,踮著腳去看托盤裡的木牌:“瞧著好似都挺有意思。方才櫻兒和蘿兒受委屈了……”
說到這裡忍不住發笑:“這一回,你們來選怎麼樣?”
季櫻也沒跟她客氣,回身就給了她一個大白眼:“你再笑我可真擰你!”
“別別別。”
石雅竹忙往後躲,聲音壓低了兩分:“過會子我還打算去和你四叔說話呢,你要是給我臉上擰出手印兒來,我還怎麼見人?”
這當口,便有個方才一塊兒玩曲水流觴的年輕後生湊了過來,手指往那托盤裡一伸,點住一塊木牌:“你們誰敢玩這個?”
季櫻在石雅竹臉上輕拍了一下,垂眼定睛一瞧,卻見那木牌之上的三個字是“留客住”。
“不過遊戲而已,有什麼敢不敢的?”
季蘿便轉頭看那後生——也是城中叫得上姓名的富戶子孫,名喚作甄坦的:“這留客住,難不成還有什麼說道兒?”
“你倆真沒玩過啊,這不是你們自家的買賣嗎?”
甄坦眯了眯眼,一臉神秘:“方才在席間,聽見有人議論來著。說是這留客住,裡頭地方大得離奇,路又多又雜,比八卦陣還要繁複,且光線昏暗,人進去了,稍微不注意便會迷失方向。他們一早進了園子,頭一個選中的木牌就是這個,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他說著話,不自覺地連嗓門都變輕了,一驚一乍道:“喙,直至開了席,都愣是沒能走出來!還是主人家覺著席間人不齊不吉利,這才打發小廝前去,把人一個個兒地帶了出來,你們說,難不難?眼下席也吃過了,若是再進去了出不來,可不會有人再來救了,保不齊到了夜裡都走不出,可不正是‘留客住’?”
季櫻:……她四叔的腦袋,還真是挺能琢磨事兒的哈。
季蘿在一旁聽得眼睛溜圓,一邊害怕,一邊又忍不住想玩,便去攛掇季櫻:“咱們要不要去?”
“不去。”
季櫻下意識地便拒絕。
倒不是膽兒小,只不過,這等地勢複雜的遊玩專案,向來最容易出意外,適才又出了人影的事,此時她實在不想冒險。
“呵呵,我還以為季三小姐是個怎樣膽大包天的人物呢,卻不知,原來慫成這樣?”
小廳入口處,冷不丁傳來個女聲。
季櫻回過頭,就見馮秋嵐同她那幾個跟班一臉不善地走了進來。
與她們同行的還有幾個男子,陸星垂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