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紙來,往她跟前一遞。
“這四合小院麼,的確是小了些,說是隻有咱父女倆,實則還養著這老些人,今兒你還又領回來一個。”
他伸手在那紙上點了點:“橫豎你在家閒著也是白淘氣,得了空,便去這裡瞧瞧,看看要如何修葺,該添什麼東西也趁早說出來好讓他們去置辦。這事不太急,卻也該張羅起來了,最好年前便能裝潢完畢,等開春兒暖和了,也好搬過去。”
季櫻這才瞧清楚,他手中原來是房契。
現下已是冬月,他卻想在年前就把屋子修葺齊全,這還叫“不太急”?
季溶不緊不慢地又道:“地方是我早幾個月就看好的,處處都滿意,只因想問問你的意見,這才拖到了今天。原是前幾日就想拿給你瞧的,你又同我置氣……”
“爹還講不講理了?”
季櫻噗嗤一聲樂了:“我攏共才來了京城幾天,能耽誤什麼事兒?這可好,錯處全往我身上推!”
“你別扯那麼多,讓你去瞧你就去瞧,正好你身邊如今人也夠使,叫他們都跟著陪著,聽見沒?”
季溶把房契往她懷裡一塞,揮揮手,轉身往外走,行至門口,頓了頓:“要吃四喜丸子和鍋塌豆腐是吧?嘖,小丫頭難伺候。”
話是這麼說,腳下可快得很,顛顛兒地去了灶房。
這廂季櫻瞧瞧他的背影,抿唇笑了一下,又低頭瞧了瞧手上的房契。
身後阿妙也湊過來看了看。
“姑娘。”
她遲疑著開口問:“二爺這意思,是想讓您在京城常住嗎?”
“大概吧。”季櫻扭頭對她笑笑,“不過,即便我不常住,他這宅子也該買,好歹也算是這京城的沐浴行當數得著的人物了,還成日縮在這小院子裡,本也不成體統。”
“嗯。”
阿妙點頭,又去瞧了瞧季櫻的臉色:“還有,那件事,您真的就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了?”
昨兒跟陸星垂是這麼說的,今日當著季溶的面,她也是這麼說的,可……怎麼就這樣讓人沒法子相信呢?
“怎麼,你懷疑我在糊弄人?”
季櫻回身看她,伸出手指頭笑嘻嘻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我們阿妙長大了啊,越來越曉得用腦子了——但你先別操心這個,快去,把屋子收拾一下,今兒起得太早,等吃過午飯,我得好好再睡一會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