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您打馬虎眼,也不弔您的胃口,咱直接說吧。”
也是曉得事情非同尋常,阿修沒賣關子,單刀直入道:“就一句,您跟蔡老兄他那位遠房兄弟,壓根兒一點關係沒有,您不是他家孩子,這事兒落了定了。”
因著此前已有各種猜測,季櫻並未覺得多麼訝異,只扭頭看了眼蔡廣全。
“您看我幹啥,我可沒扯謊啊!”
蔡廣全趕緊使勁擺手:“送您來我家的人真這麼說,過後我還寄信去問過來著,老頭老太太不識字,還是找人給我寫的回信。那……回信我看過之後就不知扔哪兒去了,但……但我把我寄去的那封信帶回來了,老兩口一直好好兒收著吶!”
說著便滿身亂摸,當真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個信封來,往季櫻面前送:“就是吧……時日太長,紙都發黃髮脆了。一直擱在那兒還沒啥事,那日取出來,我才一碰,就、就給弄壞了。”
這一路,他心裡嘀咕大著呢。
養了十年的丫頭,忽然發現原來並不是自家那遠房親戚的種,那為何要山長水遠地送來他家?到底圖個啥?
他也曾試圖跟阿修探討來著,可無論他怎麼嘮叨,阿修都只當沒聽見,實在被念得煩了,也不過一句“無謂猜度,季三小姐自有結論”便打發了他。
他這心裡,生生跟是貓爪一般。
不管怎麼說,總得知道自個兒養了十年的人是甚麼來頭吧?
“無妨。”
季櫻倒沒疑心他說的是假話,就在他手上瞥了那信封一眼,擰擰眉頭:“他們是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
菜上了桌,阿修便往季櫻那邊推了推,表情輕鬆,語氣卻沉穩:“一開始抵死不認,非說您就是她家的孫女,半分不摻假的,後邊兒我使了點小手段……”
“你花錢了吧?”
季櫻抬眸:“給了多少,回頭……”
“哎呀您這會子提這個做什麼?”
阿修心道我們公子給我用來周旋的銀錢充足著呢,給了那一家子些許,餘下的,足夠我接下來天天大魚大肉泡澡堂子!面上卻不顯:“咱們先說正事兒——是,我是給了他們點錢鈔,一家子人登時便鬆了口。十年前,他家壓根兒就沒有一個五歲的女孩兒,是老兩口的兒子兒媳死後一個月,有人突然上了門,給了一大筆錢,將事情吩咐給了他們。從頭到尾,他們連您的面兒都沒見過。”
“唔。”
這一點,季櫻也猜到了,隨口問:“他們可認得那人是誰?”
“他們以前從未見過。”
阿修不假思索道:“事情實在簡單,此人只不過是讓那家人在有人詢問此事時,按照他留下的話來回復,若是無人問,他們大可以一直踏踏實實過自個兒的日子,又不用花什麼心思和力氣,何樂而不為?”
說到這裡,他微微地擰了一下眉。
“從那一大家子的說法來看,這個找上他們的人,態度溫和待人也有禮,並未強人所難,也不是行事激進之輩。可問題是……蔡老兄那遠房兄弟夫婦二人的死,這是個偶然事件啊,難不成與他有關?”
“未必。”季櫻淡淡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