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櫻兒就是厲害。”
季淵一笑,瞧著彷彿不大相信:“遇上糟心事兒了,竟還有心思去照應買賣。”
“嗯?”
季櫻挑了挑眉:“你知道了?”
那梁鵬飛的事,這麼快就進了他耳朵?
“你二姐姐。”
季淵一臉不耐:“打小兒膽子便只有芥菜籽兒那麼大,遇上那事,甫一回到家中,便恨不得嚷嚷得滿院子都知道,逢人便說你受了大委屈。我瞧她是生怕老太太怪你,在那兒給你造輿論呢。家裡那些人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哪敢怠慢,忙不迭地就去馮胖子家報信兒了。”
說到這裡他便嘆口氣:“老太太氣得不輕。原本我和千峰好容易才溜出來,預備去翠微樓逛逛來著,這不是,被她老人家打發人給提溜回來了?”
再一指許千峰:“這貨非得跟著來。”
許千峰嘿嘿直笑:“中午那飯太難吃,我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心裡惦記你家廚子那道糟溜魚片,老太太心疼我,想必能賞我好好吃上一頓。”
“祖母也知道了?”
還生了氣?
季櫻心中一凜,也沒工夫與許千峰討論糟溜魚片的問題了,往前搶了兩步,扔下一句“我先去瞧瞧”,拔腿就往正房院子去。
人才將將踏進院子裡,就聽得屋裡頭傳來“咣啷”一聲。
老太太又砸東西了……
她擰了擰眉,再抬眼,便見金錠站在廊下,看樣子,似是被趕出來的。
“三姑娘。”
看到季櫻,金錠忙迎了上來,二話不說,先將她一拉:“怎地這時候才回來?老太太擔心死了,生怕您受了委屈在外頭哭,不肯回家呢!”
話音剛落,屋裡季老太太那洪亮的嗓音便飄了出來。
“果真啊,敢情兒不是你的孩子,便半點不知心疼!她是個姑娘家,被人這麼欺負,別說是作勢要打人,縱是真打了,又如何?我不理那姓梁的家中是何來頭,他敢做這等腌臢事,咱就是卸了他的胳膊,也照樣理不虧!”
季櫻立在廊下,聽得眼一熱。
這一整天,事兒一件接一件地來,就沒片刻消停。直到此刻,她方覺得自個兒有點孩子樣了。
是個有人疼的孩子。
她抬腳就要進去,卻聽得裡面又傳來季大夫人的聲音。
委婉中隱隱帶點委屈:“娘這話,不是戳我的心嗎?櫻兒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如何不心疼?只是那姓梁的……他家在京中實是有些地位,這幾個月之所以在榕州,也是因為弘雅書院新近請的那位大儒,正是他的尊師……”
便聽得裡頭又一聲瓷器落地的脆響。
這回出聲的卻是季海。
“他做出如此下作行徑,即使家中位高權重,也未必保得了他!還是你覺得,那弘雅書院,也能算是個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