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鴛站在櫃檯後,朝外頭張望了一眼,抬抬下巴:“那婦人我見過,昨兒也在咱們澡堂子外晃盪來著。我本想去招呼她,才走近幾步,她就跟受驚了的兔子似的跑了。”
“不妨事。”
季櫻三兩個字一筆帶過,岔開話題:“你方才說找人當托兒,給店裡賺吆喝,只怕需要人手,也得花些銀錢,賬上若是不夠支用,只管同我講。”
“嗐,這不必。”
董鴛擺擺手:“開張才幾日,並未花使太多,賬上銀子儘夠了。且我自個兒也是商家女,我家那米鋪子雖是小生意,這些年也算是在商場打滾兒了,總有些人情往來。這事只管交給我,你別操心了。”
季櫻這才罷了,低頭思忖片刻,又吩咐:“我哥怕是還在那兒檢視鍋爐呢,等得了空,你在鋪子裡選個機靈的,讓她去跟著老師傅學學怎麼修鍋爐。太難的問題咱們解決不了,但簡單的毛病,咱得自個兒就能應付。”
頓了頓:“等我哥出來了,你同他詳細地把找托兒的事講一講,能多細就多細,等我回來。”
董鴛登時懂了,點點頭應下來。
季櫻於是便領著阿妙出了流光池,順著一旁的小徑穿過去,繞過後院,行至鋪子後的小道上。
蔡廣全和何氏就在流光池的後門附近溜達,一邊轉圈,一邊眼巴巴地往這邊瞅,瞧見季櫻,眼睛就是一亮。
按董鴛的話來說,這兩人連著兩三日都在此處出沒,保不齊還真有什麼重要的事。季櫻如此想著,腳下就快了兩分——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旁側裡冷不丁掠過一條人影,迅疾得彷彿都出殘影了,直直衝著蔡廣全和何氏而去,一手扼住蔡廣全的喉頭,狠狠將他往後一推,另一手卻是繞後揪住了何氏的脖領子,一把扔出去老遠。
然後他又飛快地閃了回來,正正擋在季櫻和阿妙身前:“危險,三姑娘別過去。”
季櫻:?
抬眼就見桑玉一臉肅穆,兩臂平平展開,將她們攔了個嚴嚴實實。
年輕人身手很利落啊!
季櫻往後退了一步,擰了擰眉:“你幹嘛?”
桑玉轉過背,看了看被他扔得七葷八素的蔡廣全兩口子,眉頭皺得比她還緊:“這兩人行蹤詭秘,怕不是好人,姑娘莫要上了他們的當。”
什麼東西?
便見他用下巴點點季櫻手中的手帕疙瘩:“聽聞最近城中有柺子。”
季櫻花了老大工夫,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有點不可置信,一字一句問:“你的意思,我這麼大的人了,在自個兒的鋪子外頭,因為兩塊糖,會……被人給拐走?”
阿妙也是一臉莫名,轉頭看向他:“你咋這麼能?”
桑玉微微怔了一下,麵皮便有點顯紅,嘴卻硬:“總之大意不得,之前四爺特地吩咐過,讓我這段日子仔細些……”
“這些等會兒再說。”
季櫻打斷了他,望向仍在地上沒能起來的蔡廣全和何氏:“要緊嗎?”
“沒……咳咳咳……沒事……”
蔡廣全掙扎著十分費力地爬起來,捂著喉嚨,也不顧著再去行他那諂媚的工夫:“是真有重要的事,姑娘……這幾日有人來打聽你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