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床,輕羅帳,金絲被,芙蓉香。
沐晴雨有些僵硬的轉頭看向室內,及目處,小軒窗,妝鏡堂,水晶簾,紫薇裳。
自己是在什麼地方?
難道自己已經在那地獄般的煎熬中頓悟,羽化成仙了嗎?
沐晴雨嘗試著起身,去控制這幅生澀的軀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靈魂在那虛空中飄浮了多久,這種真實的觸感幾乎被她遺忘,她努力用大腦控制著去抬起自己的手,肢體那種疲憊無力之感讓她有些崩潰。
她想,自己應該不是成仙了,可是,難道自己沒有死麼?
沐晴雨有些說不上來的悸動,那自己的孩子呢?她是否還能再見到他?
掙扎了許久,沐晴雨終於抬起了自己麻木的右手,去摸自己的臉,她是被小弦毀了容的……她心驚膽戰著,自己究竟會變成如何模樣……
因為太久沒有活動,手指的觸感變得不那麼靈敏,她甚至感覺不到面板上是否有疤痕。沐晴雨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又嘗試著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她看到,看到不遠處妝鏡臺上有一扇銅鏡,她掙扎著起身,下床。
適應身體,讓麻木的身體受自己控制的一動,這整個過程,沐晴雨大概花了一刻鐘,卻始終不曾見到有人進來理會她一下,沐晴雨在不知道自己處境的情況下,也不太敢喊人。
一步,又一步,等沐晴雨終於挪到了那扇她以為是銅鏡的圓形鏡面面前,她卻忽然僵住,然後又有些失望。
這不是一面鏡子,而是一面被裝裱成圓形的美人圖。
那圖上畫著一個美貌絕倫的女子,但見她臉色蒼白,若有病容,卻顯得清雅絕俗,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一張臉秀麗絕俗。眸含秋水,眉若新月,朱唇榴齒,鬢雲欲度香腮雪,一股妖嬈媚態渾然天成。
那是如何絕美的一個女子,沐晴雨竟暗自心驚。
從前,她總聽說什麼形容美麗女子的神仙妃子絕世無雙云云,但是看了這畫上的女子,沐晴雨才真的驚為天人。
只是也不知是這畫的時間過久,還是畫這畫的人原本用的便是黃紙,這紙面兒竟然昏黃成這般模樣,不過廖是如此,也絲毫不能掩蓋這女子的超絕風韻。
沐晴雨上前想去細看,卻驚覺畫裡那女子也動了動,沐晴雨驚訝的張了張嘴,畫中那女子的櫻唇竟也微開,眸間是如同沐晴雨一樣的震驚詫異。
這不是一幅畫,鏡中那個人,正是如今的沐晴雨自己。
“難道,難道,難道自己又穿越了?!”
那一句驚呼詰問下意識的衝出口,可出口的瞬間,又沐晴雨更大的震驚,自己的聲音為什麼會這麼的沙啞難聽,就好像砂紙摩擦著樹皮,令人毛骨悚然。那是自己的聲音嗎?那真的是自己的聲音嗎?
沐晴雨扶住脖頸,嘗試著說些什麼,卻只能得到那殘酷的肯定。
沐晴雨坐回床上,大腦飛速的旋轉著思緒,平復著情緒。不過好在自己不是第一次穿越,況且又在那樣的混沌中煎熬了這些時間。
半個時辰,一個小時之後,沐晴雨已經開始去嘗試著接受這個現實。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在什麼朝代,什麼地方,自己又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自己住的地方如此清靜幽雅,衣著用度又是如此華麗脫俗,想必自己這一世的身份還是不錯的。
可是如果是這樣,那她便更疑惑了,畢竟自己醒來這麼久竟然連個丫鬟小廝也不曾看見,從窗裡看不出這園子到底有多大,按理說不應該是僕從萬千嗎?
難不成自己是失寵了?可是如果失寵了,自己為什麼又會住在這麼好的地方?
問題太多一時又找不到人來解答,沐晴雨微微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既然上天給了她重活兩世的機會,她便不會再允許自己那麼輕易的死。
手緩緩摸著自己的臉,又撫摸著自己的嗓子,上天總是願意給予完美以缺陷,來維護他的平衡。
自己這一世擁有美貌的代價便是這樣的聲音嗎?
眼睛忽然間瞥到了自己左手手腕上那隻血玉手鐲,沐晴雨眸光一緊,它還在?是不是正是因為你,我才能一次又一次的違背天理,穿越重生?
腳步聲輕盈而矯捷的朝著沐晴雨住的地反靠近,有人來了。
沐晴雨微驚,急忙到床上躺好,她微微平復了一下呼吸,心中有些緊張,她知道自己即將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擁有新的挑戰和人生。
這一世,她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