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追妻十六） 想怎麼咬便怎麼咬
一時好像回到了重逢那一日, 她滿身是水地從湖中爬出，一抬頭，便看見了長身玉立的人。
不同的是, 今日她為了不惹眼，特意穿了一身藕白的衣裙, 一時好似雨中的梔子一樣柔弱；皇帝臉上也不再是冰冷, 而是含著點莫可奈何的笑, 專注地垂首看她, 柔聲問, “折騰了這幾日, 累麼？”
是累，身心都累。覃窈趴在草地上, 不想動了，也不想去看立在容凜身旁，福安臉上的神色。
容凜展開搭在手臂的鬥篷，上前將人團團裹住，連滴水的發都細心用兜帽攏好，而後將之抱了起來。
覃窈也不掙紮, 老老實實靠在他胸前，把臉向裡埋著, 不想讓人看見她的挫敗。
沿著湖岸往前, 又繞過幾棵雜亂的樹, 終於來到一輛不甚起眼的馬車邊。皇帝抱著人登上了車。
他才在主座坐下，懷裡的覃窈忽然抬頭, 拉開他的衣領，張唇咬在了他的肩膀，帶著見血的狠勁。
風水輪流轉, 現在變成了她屢屢咬他。但將人逼到了這份上，容凜覺得，自己也該乖乖任她咬。
於是他抬起另一邊的手臂，溫柔地輕撫她的後腦，哄道，“只要你不生氣，想怎麼咬便怎麼咬。”
他越說話覃窈情緒越澎湃，再也忍不住委屈、悲憤的淚，一口又一口，在他肩膀印下深可見血的痕跡。
新鮮的傷口被淚水沾濕，更是激出明顯的疼痛，但容凜依舊毫不掙紮。
直到咬出第四枚齒痕時，覃窈的牙終因過於用力而發酸發軟，再咬不動了，只好松開紅唇，趴在容凜胸前，流著淚發呆。
容凜用兜帽擦幹她發上的水，將她從鬥篷裡剝出來，又去脫她濕透的襦衫。
覃窈默默靠著他胸膛，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也不配合，容凜只得繼續哄，“不換衣裳的話，會著涼。”
怨氣沒有那麼容易消散。覃窈瞪他，破罐破摔地兇他，“著涼了又怎樣，我便是病了、下不了地了，跟你有什麼關系？！”
“哪有這麼咒自己的。”容凜無奈，捧著她的臉頰，想要安撫地親親她額頭，卻被她胡亂掙紮，蒙頭蒙腦撞到下頜，頓時痛得“嘶”了一聲。
他只好放手，退讓地靠到車壁上，認錯道，“是我不好，我錯了。”
他錯了又怎樣，改變得了她被操控、被擺弄、被挫敗的事實麼！認錯再誠懇又如何，他又不會改！
覃窈瞪他，一直瞪到眼睛發酸，最終覺得於事無補，低頭複又軟綿綿靠著，不說話了。
容凜安靜片刻，試探地將手放到她肩頭，見她沒有抗拒，這才去解她濕黏的衣裳。
覃窈再消極，也不想自己受挫後還慘遭生病，於是容凜這次好歹解下了。
九五至尊的皇帝手拿柔軟的帕子，一點點擦幹覃窈身上的水痕，又細心為她穿上，準備好的幹燥衣衫。
等到一切完成，覃窈早已不哭了，整個人泛著洗浴後的清新潤澤，眼尾紅紅的，安靜乖巧，甚是惹人憐愛。
容凜低頭親親她白裡透粉的臉頰，無比溫柔，“餓了麼，想吃什麼？我讓福安去買。”
覃窈消沉瞥了他一眼，不欲理會。
容凜不以為忤，又與她柔聲道，“那我便讓福安隨便買些甜糕。”
覃窈還是不做聲。福安走後，馬車一時陷入寂靜。容凜盯著她柔白的側臉看了半晌，沉沉嘆出一口氣，“窈窈，我也不想的，只是沒有，更好的辦法留下你。”
覃窈仍舊一動不動，容凜便也不多說了，留時間給她消化情緒。
過了會兒，福安回來，帶了八珍糕、蓮花酥，還有一串，覃窈年少時最愛的、卻又捨不得買的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