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才,你老實說,為何要替人頂罪?”
頂罪?
這話鋒也變換得太快了吧?太子正在生氣呢,不由得一怔。
羅錦衣心中一震,面上卻未有過大反應,只將目光再次轉向俯身在自己面前的燕王。
蘭竹一般清新的氣息淡淡縈過鼻尖。
“奴才斗膽,請問大人什麼意思?”羅錦衣清冷開口。
“什麼意思?”搜查官低低一笑,驀地直起腰身。“當時,本官見那個人飛身離開,故意朗聲丟下一句,‘追,本官撒了黃色染料,自會有有辦法將其識出,正好做證據’,現在看來,果如我所願,那個人聽到了。”
三人皆微微變了臉色。
“所以呢?”羅錦衣揚著臉,看著居高臨下站在前面的男人。
“所以,你不是那個人。如果是,你就會以為自己手上本就有黃色,肯定想方設法擦掉,以避開嫌疑。可是,你現在手裡變色了,說明是後來塗上的黃色。這就證明,那個人另有其人,而你,在保護那個人。不管你手上的黃色是那個人為了脫身,設計嫁禍於你,還是你自己塗抹上的,你毫無辯解、主動認罪是事實。說吧,你庇護的那個人是誰?”
燕王再次傾身湊到羅錦衣的面前,鳳眸深深,對上羅錦衣的眼睛。
羅錦衣也不避不躲。
一人跪著仰著頭,一人傾身垂著眸,彼此的視線膠在一起,羅錦衣啟唇,一字一頓:“奴才不知道。”
“狗奴才,你是在考驗本宮的耐心嗎?”
一旁的太子終於看不下去了,大怒。
羅錦衣眼波微微一動,垂了目,沒有吭聲,腦袋裡一直在回想自己早上以來做的事情。
忽然想到什麼,猛地將手抬起來,仔細端詳,末了,又反過來看著自己的手背,突然,她臉色大變:“難道會是她?!”
三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早上,奴才由管家帶著去整理床鋪,畢竟是第一天來王府報到,然後,嫣紅姑娘拉著奴才的手說了幾句體貼的話,然後……”
羅錦衣一說回憶一邊說著,因為早上就只有嫣紅拉過她的手,而且,身形和自己也差不多,既然都是分析,這個疑點可以說出來讓搜查官去查證的啊。
“如今,這個嫣紅人在何處?”搜查官問。
未等人回答,燕王已沉聲吩咐:“來人,帶嫣紅過來……”
話音還未落下,就只見一個婢女面色慘白、跌跌撞撞跑了進來,甚至連行禮都忘了,就上氣不接下氣道:“回王爺……嫣紅死了……”
眾人皆一驚,這死的時辰也太巧合了吧?
來到婢女住的後院,只見榻上被單被褥一片凌亂,地上的蒲團也皺作一團。
而嫣紅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邊的地上,髮髻蓬亂、衣衫不整、面容慘白、雙目爆睜,死相極其猙獰。
搜查官眉頭微擰,沉聲吩咐隨侍去通知刑部。
太子執了錦帕輕掩口鼻,略略別開了眼。
羅錦衣和燕王同時環顧了一下週圍,四目不期而遇時,兩人眸光皆是一頓,下一瞬,又都快速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