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值六月的沛州,暑氣將至,整個省城猶如一座火焰山,炎熱得令人煩躁。
屋子裡氣溫不斷升高,穆祁峰穿著襯衫,馬甲也脫掉了,白色的襯衫印出他結實有力的胳膊,硬朗的軍人氣質從內有外的散發,他的每句話都顯得刻薄,目光也隨之威嚴。
林柒柒穿著短袖對襟衫,衣服由絲綢緞子手工縫成,穿在身上雖不厚重,但高領還是熱得慌,林柒柒覺得實在太熱,於是她解開一顆釦子,露出她纖細白嫩的玉頸。
“可以,談吧。”林柒柒將小臂貼著桌邊,木桌上的涼意傳遞給她,讓她略微舒緩。
穆祁峰看著她的動作,總覺得她的長相與行為很不相符,於是又微微皺眉。
“你說你叫林柒柒,是嗎?”穆祁峰問。
林柒柒點頭。
“那你父親是誰?你知道嗎?”穆祁峰又問。
“不知道。”林柒柒乾脆的回答。
“你家裡除了你還有誰?”穆祁峰又問。
林柒柒眼睛一轉,想了想說:“沒人,只有我一個。”
穆祁峰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即刻收斂,繼續問:“好,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抓你?”
“我還想問你呢。”林柒柒不悅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無緣無故被你們關起來折磨,我還想找人問問到底是為什麼,你到反過來問我。”。
“手無縛雞之力?”穆祁峰無語道,“你跳起來掐住我脖子的時候,我可沒看出來你手無縛雞之力。”
林柒柒的臉皮那是要有多厚就有多厚,她說句話時,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弱,完全沒考慮過她拿刀架別人脖子上時的兇悍模樣,“弱女子”這詞用的實在不恰當。
“狗急了還跳牆呢,換成你別說跳牆,跳樓都做得到。”她弱弱說道。
“你說誰是狗?”穆祁峰冷聲道。
“這只是一種比喻。”林柒柒連忙解釋。
心裡卻繼續接話“說的就是你。”後面這話她不敢說,她仍是很忌憚穆祁峰,想起他能逼著自己看人頭,林柒柒就覺得這人兇殘至極。
況且這個年代,他才是老大,明哲保身才是最明確的選擇。
穆祁峰懶得跟她計較,繼續又說:“你如果不知道,我今天就告訴你。你繼父是日本人的細作,幫日本人傳遞情報,我們追殺他,是為了將情報追回,本來已經將他逼到了絕境,不成想,他竟然拿自己的女兒作為擋箭牌。”
“我既然是擋箭牌,為什麼死的是他,不是我?”林柒柒問。
“那是因為你運氣好,你當初坐在駕駛室的位置,不管從哪個角度,最先死的是你,只是你繼父運氣太背,那顆子彈恰巧打歪了。”穆祁峰眼裡浮動一絲狡猾。
林柒柒揣摩他的話,她對於自己現在的身份很迷茫,沒了前面的記憶,她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又如何確定他說的是真是假。
但是,穿越過來的記憶,她是有的。
“阿璃,快躲起來!”
這話是繼父生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如果穆祁峰說的是實話,那麼一個將自己視為擋箭牌的人,會提醒自己躲起來嗎?
林柒柒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不會。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穆祁峰在說謊!
林柒柒不想拆穿他,也是想看看他到底什麼目的。
林柒柒故意做出撲捉到了他眼神含義的模樣,問道:“你這模樣,是打算讓我幫你做什麼?”
“當然是拯救你,給一個讓你懸崖勒馬的機會。”穆祁峰促狹道。
“我繼父是細作,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細作。”林柒柒道,“況且我都說了我是一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幫到你什麼?穆少帥另尋他人吧。”
“沒事,你如果不幫,我不強迫你。”穆祁峰端起茶抿了一口。
“多謝穆少帥的理解!”林柒柒也是鬆了口氣,正想誇穆祁峰仗義紳士。
穆祁峰緊接著就說,“你不幫,我也可以去問問你弟弟,反正你弟弟年紀還小,長得秀氣,如果賣去妓院,應該很賺錢。”
林柒柒剛想站起身,聽他這話,腿肚子就是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