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做了一個怎樣的決定。||
我也知道,在這樣一個殘酷的社會,少了一雙腿,將意味著什麼。
但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一定不能就這樣倒在這裡,我一定要回去!
我默默看著舒小雅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些失落。
我其實心裡很渴望她能夠阻攔我,哪怕是幾秒鐘。
我不會怪她,她果然還是這麼乖,因為她是舒小雅。
但是,這只是我另一個想法。
我把她支開了,這車子如果要爆炸,她就不會被波及進去。要在遠處的施工地上找一把刀,其實很困難,因為施工隊沒有在工作。
我想,如果真的斷了一雙腿回去,我要如何去面對那幾個女孩子?
她們都是白富美,我長得不帥,家境本來就很貧困,我更不優秀,斷了腿之後,我可能會自卑得不敢再見她們。
雨彷彿越來越大了,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
傾盆大雨下,我看到遠處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往我這裡挪動著。她的樣貌逐漸清晰了,是舒小雅。
她又回來了。
但她手裡沒有刀,只有一條黑黑的,被截斷成一小節的鋼筋。
她來到我身邊,把鋼筋的一頭插進車底下,開始用力撬。
我推開她,說小雅,別白費力氣了,這車有幾噸重,你這挑上一百斤都受不了的肩膀,怎麼能能撬得起來啊。
舒雅望就哭,說那又怎樣,劉明哥,你不用擔心,這次換我來救你!
她撬不動,就挖,雙手磨得滿是鮮血,知道鋼筋沒用了只得丟開,然後開始用手扒,但地上全是軟泥,很粘,挖了一個小坑,邊上的泥土又把它填平了,反而讓車越陷越深。
這期間過去了十多分鐘,車沒有爆炸。
我知道是雨水給車降溫了。
回想起來路上,這麼長的路,我幾乎是跑著過來的。我覺得身體很疲憊,眼皮好像有千斤重,重得我都快要睜不開了。
舒小雅放棄了,她過來抱住我,把我的頭放在她的腿上,我們就這樣在大雨中依偎著,彷彿連時間都靜止了。
她說:“劉明哥,你的腳痛嗎?”
我說:“我可是鐵漢,上過山,下過地,被人拿刀砍過無數次,被人開膛破肚取竊聽器,接連被打了三槍仍舊雄起,問三國關雲長如何能與我相比?”
小雅知道我在貧嘴,所以沒有反駁我。我仰著頭看她,發現那煞白的臉色下透著一絲平靜,或許是因為剛才撬車產生的劇烈動作,她身上有很多傷口裂開了,原本已經不再雪白的襯衫,竟然慢慢滲出了鮮血,看得我觸目驚心。
她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在這段時間裡,都經歷過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起,她開始吟唱著那首曾經聽過的童謠,很好聽,說的話我聽不懂,倒好像是某一種少見的語言。
恍惚間,我看到她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兩塊黑色的石頭,拳頭一樣大,上面刻滿了蠅頭小字。
她把兩個石頭捧到我面前,輕聲說:“劉明哥,這東西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交給你保管更合適。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你一定不能隨便拿給別人看,因為很多人都在找它們。”
我看到過這種石頭,那一次和蘇柔在地底下,凡昌禮和葉婷就在尋找這種東西,但我不知道為何竟然會有兩個,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她手上。
我聽到邊上有了一些動靜,大雨中,一隻修長的手臂探了出來,速度快得驚人,直接把舒小雅手裡的石頭搶走了。
舒雅望臉色一變,發出了一聲刺耳尖叫,然後猛地朝那個黑影撲了過去。
那個黑影反應非常快,單手就捏住了舒雅望的脖子,用力一提,她整個人就離地而起,雙手無力的掙扎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我抬頭一看,看清楚了那黑影的模樣。
竟然是凡昌禮!
他的臉色冷得好像寒冰,眼中殺機湧現,手掌一用力,舒雅望的脖子立馬開始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