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一個短腿就往前爬,我艱難的把倒在一邊的電瓶車立起來。
很多人要來阻止我,說有什麼急事都先緩一緩吧,你是不是要找人啊,還是去接人?我打電話幫你推遲一下吧?
我沒有領情,什麼也不管。
扭著鑰匙給電瓶車打上火,我一路跌跌撞撞的就把車開了出去。
遠遠的,我可以看到那輛白色豐田退出了大橋,一直朝西邊方向開,逐漸開始加速了。
幸好這不是腳踏車,不然我一定動不了。
我心裡苦笑,現在去醫院嗎?現在去治療嗎?把腿接回去又如何,舒小雅怎麼辦?怎麼辦?
眼睜睜看著她從我眼前消失嗎?
與她相比,廢了一條腿又如何?
頭頂上的驚雷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大聲,震耳欲聾。
頃刻之間,傾盆大雨再一次光臨大地。
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避,我看到了無數張驚慌失措的臉,心裡想,現在在那臺車裡,生死不明的小雅,她是否會知道我正在追著她?她是不是也跟這些人一樣的慌亂無措?
我把電瓶車的車速開到了最快,漸漸地,我就逐漸追上那輛豐田車了。
我不知道這輛車要開去哪,它竟然一直朝少人的地方開,我心裡有些不妙,心想開車的人,是不是要把我引到人少的地方幹掉我?
豆大的雨點打在我臉上,很疼。
但腳更疼。
我不會開汽車,但會開摩托車。
小時候在農村的時候,隔壁有個叔叔有一臺很老舊的摩托車,我經常開著它兜圈子,那時候我才讀小學六年級。
雨很大,濃稠而密集的雨滴好像絲線,嚴重阻礙了我的視線,十多米外的事物,就只能看到一個模糊影子了。
我只能憑著感覺跟在那豐田車後面,它跟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好像是故意的,我開快一點,它就離我快一點,我速度緩下來,它也開不快。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馬路上的汽車逐漸少了,我們出了鬧市區,周圍是一棟一棟正在修建中的大樓,有很多吊機、挖掘機停放著,因為大雨的緣故,都已經停止工作了。
這應該是一個正在開發的小區。
馬路上堆放著很多紅色磚頭和泥沙,被水一淋,變得好像鮮血一樣鮮豔。
路上很泥濘,前面汽車的速度明顯已經降低了,一搖一擺著,顯得非常顛簸。
我一直把電瓶車的車速調到很大,漸漸地,我發現速度竟然也落下來了。
這車子是充電的!我渾身一個激靈,不斷在心裡祈禱,祈禱這破車可以再堅持一段時間,再給我幾分鐘時間,我就能追上了!
左腳上漸漸的就麻木了,再也感覺不到多少疼痛。我心想,這多半是廢了。
就在恍惚間,前面的汽車突然間躍了起來,姿勢很不自然,飛起了兩三米高,然後急速一個旋轉,竟然仰著天飛了出去。
我大腦一片空白。
心說這是怎麼回事,翻車了嗎?
我偏頭一看,發現旁邊依稀豎立著一個警示牌,上面寫著:“前面路段正在施工,大型汽車禁止進入!”
估計是因為雨太大,那黑衣人並沒有看見,所以車翻了。
我把電瓶車停下來,想用右腳來支撐一下,但發現車子竟然朝左邊倒了出去,我的左腳已經斷了,支撐不住,整個人摔倒在泥坑裡,好像一隻落魄的土狗。
左腳的疼痛因為這次摔倒再一次蔓延全身。
我痛苦得在地上翻騰起來,不斷捶打著泥濘的地面,想把疼痛透過這種方式宣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