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她裝作很平靜，我卻仍舊可以看到她眼裡的哀傷。帶著一絲不捨，還有幽怨。
“這樣的抉擇對你來說很殘忍，對我們所有人都殘忍。”高嵐說：“她們已經成為你生命裡不可割捨的一部分了，劉明，我真的沒有那麼偉大，我做不到容納她們所有人，你可以說我自私，可以說我古板，但我的心……你可能永遠都不懂。”
高嵐悽然一笑，我就眼睜睜的看著淚水再一次遍佈了她的臉。
我走了過去，想要抱住她，卻被她猛地躲開了。
我看著那張淚眼婆娑的臉，覺得太心疼，太難受。心裡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先別過來……”高嵐的呼吸有些粗重，她說：“你就先讓我安靜幾天吧……”
她轉過了身，跌跌撞撞一路繞過旁邊的圖書館，那柔弱的身影就從我視線中消失了。
這一次走了，她還會回來嗎？
還會回來嗎？
我們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好不容易才消除了彼此間的芥蒂。
但現在又要分開了嗎？
我眼睜睜看著高嵐在我面前消失，卻始終沒有追上去。
我苦澀一笑，在心裡罵自己：劉明，你是個人渣，你真該下地獄的！
或許，她需要冷靜，而我，也需要反思。
我覺得大腦有些暈闕，這時候，天空上閃過一道驚雷，震耳欲聾的聲音彷彿近在眼前。
頃刻之間，傾盆大雨澆灌而下。
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手臂上，有點麻，泛起絲絲疼痛。
遠處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學生或者老師匆匆走過，到屋簷下避雨。
有的還會從我身邊經過，但卻沒有停下腳步。在他們眼裡，我或許只是一個患了痴呆症的神經病。
我的心很難受，這場雨很大，好像是老天爺憐憫我的眼淚。
我在雨中站了好久，腦海裡仍舊迴盪著那幾個女孩子的俏臉，不僅揮之不去，反而愈發深刻起來。
果然，那所謂的滿月井是騙人的，我悲愴的笑，心想真是可笑，天底下怎麼會有那麼好的事情呢？
這個抉擇對我很殘酷，我知道，我無法放下任何一個人，無論是高嵐、唐悠然，還是蘇柔。確實如她所說，她們已經成為了我生命裡的一部分，難以割捨！
難怪別人都叫我混蛋，我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的混蛋！
我看到上面的樓梯裡跑下來了一個黃色的影子，密集的雨簾裡，她朝我急促靠近。
黃色的馬甲，玲瓏的短筒小靴，是小娘皮。
唐悠然衝我大聲喊：“大混蛋，你站著淋雨做什麼，快點回去！”雨太大了，我只能依稀分辨出她的聲音來。只要張開嘴，雨水就會順著臉頰流進嘴裡，很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