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長的帶領下,張大牛他們堵在了一處三人寬的巷子裡,他最為熟悉這條巷子,這是城南的一處染料作坊的聚集地,外人都稱這為顏藝巷,也是他長大的地方。
或因這裡不是什麼現錢貴物多的地方,賊寇的屠刀還未波及這裡,從巷道兩旁緊閉的院子裡,還飄出著淡淡的染料氣味。對張大牛來說,這就是家的味道。
“你們兩個守在口子,其他人隨我一戶戶查探!”什長說罷便帶人朝那些院子疾步而去。
被留下看守巷口的兩人其中正好有張大牛,他極為精神的將軍刀抽了出來,一旁的同僚有些好笑的看著他說道:“你拔刀作甚?”
張大牛靦腆的摸了摸頭盔,“這裡是我長大的地方,街坊鄰里都相熟的緊,我想保護好他們。”
同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即有些玩味的問道:“這巷子裡可有相好的?”
只見張大牛黢黑的臉上突然浮起一絲紅暈,他拘謹的舞弄著軍刀,未出言回答。
“害羞個甚?你這二十好幾的年紀,沒相好的才奇怪。”
同僚看其仍閉口不言,調笑道:“可是還未表明心意?”
“嗯。”張大牛扭捏的應了一聲。
“大男人怎麼娘們唧唧地,”同僚被其神態逗樂,“此事了結之後,我喚幾個弟兄給你撐撐場面,咱護城營的男兒配她還不綽綽有餘?”
“林哥,你可別這麼幹!”張大牛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一雙眼睛盯得林哥心裡都有些發毛。
林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過來人的他大抵猜到了緣由,“給人捷足先登了?”
被林哥點破心事,張大牛臉上擠出苦澀的笑容,林哥見狀有些生氣的說道:“這有何難,哪家不長眼的傢伙,拿刀嚇唬幾次,還不拱手相讓!”
“哎,咱不聊這個了,他們都成親過了,我只願她過得好就行。”張大牛神色恢復如常,自己一個整日舞刀弄槍的糙人,平日裡膽小的看著都會避讓三分,更何況那些姑娘家,心裡留個念想便知足了。
林哥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想到你還是個痴情種。”
兩人當下也沒了興致,皆是警惕的盯著巷道兩端,什長他們已經深入巷中,此刻只能遠遠望見點身影。
“你聽見罐子破碎的聲音了沒?”林哥突然回頭望向一處宅院。
張大牛疑惑的搖了搖頭,他並未聽見響動,“沒聽見,咱們要去看看嗎?”
林哥似乎極為肯定,他示意張大牛跟著,而後兩人輕步朝一處宅院靠了過去。
“嗚!”
兩人在門前駐足,側耳聽見裡面好像有輕微的嗚咽聲。
“噓!”林哥攔住正欲敲門地張大牛,神色緊張的低聲吩咐道:“別輕舉妄動,等我翻牆上去看看情況。”
林哥腳踩著還有些溼滑的瓦罐奮力往上一躍,雙手順利抓在牆頭,他雙臂發力,緊繃地衣服勾勒出他健碩的肌肉線條,不過呼吸間,林哥已經將半個身子撐在了牆頭上。
牆下等待許久的張大牛正欲詢問,卻見到林哥突然渾身沒了力氣,整個人從牆上重重的摔了下來,牆邊的瓦罐也被其撞的東倒西歪,發出哐當的聲響。
“林......”張大牛的瞳孔突然放大,他清楚的看見,林哥的腦袋上竟插著一把短刃。
黑紅的鮮血順著地磚的細縫緩緩流至張大牛腳邊,他呆若木雞的看著林哥的屍體,猛然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