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她不願,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她根本受不住龍舌散的毒性,她將自己的身體都抓破了,那蟲咬般的痛楚依然存在。
她已經好幾天沒真正地睡著了,吃下去又吐了出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希望有人要麼遞給她一把刀讓她自我了結,要麼將剩下的解藥拿來。
可她作為堂堂大蕭尊貴的太後,都跪著求他們了,他們依然沒將解藥拿來。
那日早晨,太後又是一夜無眠,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蕭彧,她將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全盤托出,只為了他能給自己一個解脫。
她躺在那裡,看著眼前的宮人不斷地走來走去,將她帶到了一個毫無生機的宮殿,她知道,這裡便是冷宮了。
解藥還是沒有等來,卻有人每日喂她吃藥,神情終於也清醒了一番。
雨聲夾雜著雷聲,閃電劃出白色光亮,照亮了冷清的殿內。
太後呆呆地抬頭望向窗外,原來,冷宮是這樣子的。
原來,失勢是這樣的。
雖然太後與永定侯府的人均已經認罪伏法,但他們勢力太大牽連太多,怕出現意外,葉清還是讓胡掌櫃他們住在宣王府,更是讓他們囑咐在外的兄弟時刻注意安全,暫時不要外出。
如果有孟祈雲的行蹤,切記第一時間將她帶回。
得知太後那天同時也派人前去擊殺孟祈雲,可卻一直沒有得到她的下落,葉清心裡一直擔憂不已。
這天,聖旨來了。
德福從錦盤上拿出一道聖旨,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葉氏阿清,柔嘉淑順,智勇雙全,今冊封為郡主,賜字安寧,賜居永勝院,今後稱安寧郡主。欽此!”
在眾人一片不解且欣喜的眼神中,葉清抬聲:“承蒙皇上厚愛,小女接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聖旨,是八年前聖上親手寫的,準備在你的八歲生辰冊封你,可是卻錯過了。”
德福笑嘻嘻的,示意她接旨。
原來,多年前,皇上便打算封她為郡主,賜號安寧。
只是,這聖旨遲到了八年,葉家的人,也走了八年。
而永勝院,就是之前的上將軍府,以後,得改名為郡主府。
她,終於可以回去以前的家住了。
再見李沉時,葉清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李沉本是孟太傅的學生,性格沉靜、功課突出,是孟太傅最為得意的學生,出入都帶著。
葉清記得小時候,偶爾能在孟太傅家裡遇見他。
孟太傅因病去世後,李沉一直在宮裡教習幾位皇子。
葉家一案後,李沉因知道葉家是被冤枉的,對整個朝廷失去信心,更是因為自己無法為葉家申冤而自責不已,故他辭去夫子的工作,離開京都。
這天天氣風和日麗,就如八年前在蘇州見到李沉時一樣,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仿若那天人一般。
“師父。”葉清上前,朝他行著以前的師徒禮。
李沉聞言勾起嘴唇笑了笑,語氣一如往日那般溫和:“現在都不知該叫你玥兒還是阿清了,不管怎麼樣,你都是那個正直善良的孩子。”
在蘇州的八年,他能忘記自己的無能、忘記朝廷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孩子吧。
聽著他的話,葉清笑著扶過他的手。
“那就叫阿清吧,小時候你也是這樣叫我的。”過段時間,她會回方府住一段時間,待郡主府修整好後,她再到郡主府,然後從那裡出嫁。
“禮部的日期定好了嗎?”
來到涼亭處,李沉坐了下來。
他提起茶壺,用木棍撩了撩盆裡的火炭。
“定了,下月初二。”葉清坐在他對面,將水杯拿起。“到時候師父一定要來”
將茶壺重新放歸原處,李沉笑了下,“我打算往南下一趟,來不及參加你的婚禮了,為師祝你與殿下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說著,便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殿下從小聰慧,是個不錯的孩子,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如果哪天他欺負你了,你便告訴我,為師有法子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