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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年華待追憶 第七章,最難消受美人恩

白光正是當機立斷起身便跑的白陽,一溜水的消失無蹤,此時卻又向一心和七星匆匆跑來,那白光遠見佛光渺渺,當機立斷地停下了腳步,可是跑得太快,慣性太強,一時間停不下來,該死的雨水又突然變得像冰一樣滑,白陽哧溜溜地滑向了兩人,以腳後跟著地,身體後仰,兩條大長腿拼命蹬啊蹬,像翻盤了的屎殼郎,可就是停不下來,眼見著七星的笑臉越來越近,白陽發現了歪頭嘆息看著他的小不點,急中生智,想起了一種曾經學過的舞蹈,瀟灑地向一心伸出了手。

一心死氣沉沉的將手伸向白陽。

白陽笑著用四根手指扣住一心的手心,然後以一心為中心改向後仰為向一心前傾身體,藉著慣性繞著一心轉了一圈,腳後跟幾乎是貼著一心和尚的腳尖擦了過去,滑到一心的左側身時將胳膊高高舉起,半蹲著身體外加一個漂亮轉身,已經摟住了一心的脖子,靠在了一心的身上,揉了揉一心的頭,笑呵呵地說:

“好久不見。”

七星板著一張笑臉。

一心用眼神呵呵一聲,豎起耳朵聽風聲雨聲的腳步聲,有兩人邁著輕快的步子不急不緩地向白陽走來,人為至,笑先至:

“的確是好久不見,一晃五十年了,施主何必還貪戀這紛擾人間,隨我們入地獄經輪迴,迎接新生吧。”聲音落下,人已至近前。

一心讓白陽靠在自己身上,沒有將其推開,是因為感受到了白陽均勻的呼吸下急促的心跳聲,比不停歇的雨水擊打出的漣漪還要密集,聲波一圈連著一圈,交疊再一起,分不清彼此。七星和尚竟能讓白陽心神錯亂,身後的又是何人?

白陽的心跳聲將一心的神經也勾動地緊張了起來,拖著白陽側身看向身後,後方兩人感受到一心的視線,善解人意地介紹起了自己,語氣平和:

“百藝派術字門門主,紂衍,見過逍遙公子。”一個身材纖瘦皮包骨頭的高個漢子,穿著前身繡著陰陽魚、後背繡著八卦圖的長衫,說話之時上前了一步,帶動腰間的一串銅錢發出清脆的金鳴聲。

“百藝派四季堂堂主,春冬,見過逍遙公子以及,妖皇殿下。”說話之人是一個貌美婦人,一身綾羅長裙拖在地面上,將一雙繡花小鞋只露出了一點碎花。一心回頭看時,那婦人正用一雙凹在眼眶之內沒有水潤的眸子含情脈脈地望來,不住地暗送秋波,若不是一身蠟黃的面板為婦人的嬌媚減了一分韻味風姿,妖皇殿下也許會被那一個眉眼電得全身酥麻、心肝具癢。

不是一心被婦人的石榴裙絆住了腿,委實是因為這婦人瓜子臉的下巴太尖、若遠山的雙眉太遠,丹杏眼、櫻桃嘴,瓊鼻玉面花蝶耳,再加上柳枝般粗細的蠻腰,以及說話之時會波濤洶湧的胸脯。

一心不禁看得呆了。

白陽心跳霍地停了一下,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個女人的嫣然一笑便令一心不戰而降!白陽趕忙在一心耳邊耳語了一句什麼。

一心悚然變色,雙唇打顫,囁嚅著道:

“大姐,我真的只饞白逍遙的身子,能放了我嗎?”

春冬將及腰的長髮扯出一縷,纏在了手指上,纏了一圈又一圈,微微笑道:

“小殿下說笑了,你是腥風血雨中走出的紅鬼,小女子我是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鬼,乃是天作之合、神仙絕配,您怎能捨我要一個臭男人呢,難道不想要我的春天裡的柔情水,反倒要冬天裡的風雪天嘛?可不要學你懷裡的傢伙,當初可把奴家騙得好苦啊,自稱採花大盜,人家等著她來盜,為她開窗留門,他卻帶著一盆菊花就跑了,小殿下,您說說,天底下哪有這麼不是男人的採花大盜?”自稱春冬的婦人說話嗲聲嗲氣,舉止加柔造作,一股子滾過風塵、爬過煙柳的風風騷,一臉嬌媚可憐地將纏在蔥玉般的中指上一圈的長髮甩向了白陽,甩出了一縷嗆鼻的胭脂香味。

白陽和一心當即摒住了呼吸,若無其事地後退了兩步。一心聽到白陽的解釋外加婦人的言談舉止,更加專注地盯著這個嬌俏婦人,一瞬不瞬地看著婦人的每一個動作,無論是扭腰還是拋媚眼兒,而這絕不是一心被美色魅惑了心志,妖皇也有人性,喜歡美女,看上一個飽飽眼福,讚一句秀色可餐也實屬正常,可當聽到‘黑寡婦’‘吸乾陽氣’‘癟了’等虎狼之詞,一心看向這位自稱春冬的百藝派春風堂堂主,除了警惕,哪裡還敢有其他心思。

要怪就怪一心從小打到,見過的女人沒有超過的女人沒有超過雙手之數,其中還有一個是他媽,一個是藍髮老嫗,一個夏無痕的女兒,小丫頭。

所以春冬在這個婦人,在三人之中,對一心造成的危害最大。

“嘿嘿,最難消受美人恩啊,也許我懷裡這位是怕自己沒有辦法報答姐姐的愛慕之情,所以離開是為了充實自己,為重逢作準備啊。”一心臉上堆著比七星和尚還要溫暖的笑容,如春風拂水,清漣陣陣。

白陽環顧四周,只見七星和尚已經改用雙手合十,向前一步。紂衍不知哪裡變出了三枚西古樸的竹籤,正在細心分辨著上面看著已經字跡模糊的成渝,暗叫一聲哭也,這一次可能真要下地獄了,前幾次與人廝殺,總能想寫投機取巧或者借力的法子,然而在昏暗的落雨之中,卻是半點退路也沒有的,除非能夠打出去。

死人衝鋒。

活人守陣,遮天蔽日,翻下一場好大的雨來,甚至不小心將勝梅衣服上的梅花澆開了花。

一心的心臟同樣砰砰地跳了起來,又想繼續倒退,而卻在此時急了密了,衝著白陽拍打而來,將巴樣冰冷的身體浸潤得更冷。

“阿彌陀佛,脫離紅塵俗世宜早不宜晚,施主何必拖延這過眼一瞬的時間。”七星又誦了一句佛號,誦出無限佛光,穿透雨幕向一心和白陽侵吞而來,映紅了白陽冰冰涼涼的面孔。

一心猝然將白陽拋向了身後,率先發難,雙拳齊出,血浪甚至在一瞬間有壓過了七星的佛光。

血浪拍向了紂衍一人,只因紂衍像一個道士。

而在一心出拳之時,一道金光閃閃的拳和一縷瑟瑟帶雪的寒風悄然追至還未落地的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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