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災禍。”卻是久未說話的文摘月諷刺了一句,旋即望向高空之中,原來小周是去捉鬼去了嗎?文摘月有些意動。
“放心,他不會出現。”他,自是指那隻黑鬼。冬化雪松了口氣,掃了一眼袁弘,不由替這個徒孫無奈,何必找罵呢。文摘月卻並未放鬆,開始閉眼假寐,感知周遭的響動。
周永憨的心緒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沉默不語。
白陽歪頭看了一眼狂狂刀,舉起了手中的辰月。紅小胖移開了白陽頭頂的傘,打在了自己頭頂,輕輕轉了起來,抖落無數寒霜,暗自揣測道:原來師傅怕冷?紅小胖已經確認白陽就是師傅離開的時候,師傅讓他來找的師傅。
索翰林已經收起了劍,側身退開一步。狂狂刀見狀,忙地拖著袁弘,眨眼穿過劍牆,直奔華山而去。華山劍士瞥了一眼自家老祖,卻聽到身後有人冷冷地嗯了一聲,於是無人敢出聲阻攔,包括小丫頭和風雁冰。
“劍聖是從地獄中殺出來的,無往不勝,卻在成聖之戰,隕落在了華山,於是留下了這把聖劍。
但是,聖人是名,聖人無名!其劍卻有聖名,難道劍聖是因劍成聖?”白陽又望向周永憨,周永憨嚥了一下口水,眼神閃爍,呼吸微急。
銀光一閃,有劍光穿透雲層重新落回到劍牆上,冷眼盯著白陽,隱有殺氣在隨劍光流轉。兀有一陣熱氣騰騰出現在了劍牆上,擋住了周永厚的劍。
夏無痕的劍無鞘,此刻才真正出鞘。
周永憨深吸口氣,已經大致明白了白陽的話,想要回答,肩膀卻被冬化雪拍了拍。冬化雪搖頭否認道:
“聖劍只是一個名字罷了,又沒想以一把劍使出聖劍的威力,我們……”
“我猜你也沒握過這把劍。”白陽打斷了冬化雪的話,不等冬化雪反駁,又補充道:
“如果只是一個名字,無論是聖劍還是辰月都可以,或者將聖劍當成一種傳承或者激勵……額,抱歉,我又忘了,人族已經無人再想成聖,所以不需要激勵。”白陽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嶽武。我替你爭,爭的殺身,你可以不想成聖,卻連那麼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出?在想什麼?怕我逼你成聖,還是怕人族逼你成聖?白陽不屑深思,卻不介意挖苦一句。
‘砰!’白陽忽然向嶽武行了一個大禮,被一道紅光打在了後腦,直挺挺地跪倒。雁祖眯著眼睛,衣服昏昏欲睡的樣子,聽到聲音霍地瞪大了眼睛,小腦袋和圓眼睛滴溜溜一起轉了起來,然後又抬起爪子撓了撓頭,還能散開?能散成多少?紅小胖揉了揉眼睛,趕忙跟上去,不敢與師傅對視,也許師傅讓我打傘就是防止人偷襲,我好像沒做好。嶽武眨了一下眼睛,收起摺扇衝著白陽隔空虛扶了一把,強壓下內心的激動,本公子終於翻身了,我有爺爺了!還有誰敢得罪我!來啊!
白陽咬了咬牙,就勢由跪變坐,臉上沒有露出絲毫不尷尬神色,望了一眼正往胸口裡塞東西的老道士,動了動嘴唇。城牆裡其餘的殺身劍,我全要了!老道士早已經閉上了眼睛,我看不到就是不知道,你說什麼和我有關係嗎?
嶽武發現白陽的變化,突然在心裡罵娘,取劍的時候,你不是這種表現啊,你到底想不想我握聖劍。說話之間,白陽突然瞥了一眼天空,文摘月、藍髮老嫗和殤山道士也望向了天空,臉色精彩。
又有一道劍識從東方來到華山,華山聖廟,雲霧劇烈地滾動起來,隱有潰散之相。
“事實上,你冬化雪和周永憨就是把聖劍當成了寶貝,把那一個聖字當成了寶貝。劍聖握著聖劍斬了妖皇,我卻只出一劍便折了劍,所以我不如劍聖,我的劍,也比不上劍聖的劍…別否認,你周永憨不讓薛鐵取走聖劍之時,說明你的劍心已經亂了,而你冬化雪沒有幫助周永憨做出正確的選擇,說明你也不過爾爾。”白陽又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掃視華山弟子。
索翰林手中的劍變成了一本書,書沒有被翻開,華山劍士便不會出劍。
索翰林向白陽丟擲了一個求救的眼神,可憐巴巴,又要壓制師弟們的火氣,又要擋住師兄的怒氣,很累的,不要火上澆油了吧,坐而論道何必戳人心窩呢。白陽視若無睹,繼續在周永憨的傷口撒鹽。
“你周永憨以為自己無法將萬劍歸一,是因為自己的劍不夠好?是了,在大戰中連一隻要妖獸都沒有殺掉的廢物,何德何能,能夠握住華山上萬把劍?”
“白逍遙!”周永厚再也忍受不住,一頭長髮在空中亂舞了起來,每一根頭髮都似一把銳利的劍,在殺氣裹挾下,隱約間有魔剎之氣顯現。
老道士與文摘月忽然望向了周永厚,意味難辨。
“可否請道長移步到城頭就坐?”文摘月稍加思忖,向老道士恭敬地行了一禮。周永厚舉止異常,顯然是被人影響了心志,若有道士在旁,可幫其安神定心。
“哦,都是夢中人,是不是鬼,重要嗎?”老道士並未回答文摘月的問題,笑看白陽。如果重要的話,你白陽就死在華山,成為劍牆的一部分吧,貧道必須讓另一個你成為最重要的一個,如果不重要的話,留之何用?文摘月臉色微變,殤山老道果然還未放下殺心嗎?藍髮老嫗眼觀鼻鼻觀心,將老道士表情收在眼底、想法瞭然於心,藍光一閃,便出現在了周永厚的身側,按住了這位獨臂劍修的獨臂。
華山無道士,卻也不需要一個道士來鎮邪祟!藍髮老嫗瞪了一眼文摘月開始閉眼假寐。所謂邪祟,自然是那隻隱藏在黑暗中的黑鬼。
文摘月悻悻然縮了縮脖子,好人沒好報啊,老夫閉嘴還不成嗎?文摘月不得不分傘一部分心神警惕身後的老道士。
“我再提醒一句,聖人是名!名字,而已!”白陽又把劍指向冬化雪,無形的劍芒抵在了冬化雪的眉心。白陽忽略了老道士的話,他知道,如果老道士真的選擇放手,就不會留下,幾根拂塵絲而已?影響不了殤山道士的去留,甚至無法老道士的心湖激起一陣漣漪。
白陽在問心,老道士在看白陽如何問心。
很好,那就讓你看個徹底。白陽最擅長的就是提出問題,提出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這一點,嶽武已經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