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枚玉簪,換你的傘。”白陽的聲音很平靜,表情很淡定,沒有請求、沒有商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一次,花紅打著青油紙傘轉圈,風霄在白陽面前撫劍正欲端坐,聽到白陽的話,又怔怔地站了起來,臉色精彩。
花紅也呆了一下,撅起嘴瞪大眼,用雙手握住了自己的傘,向後退了一小步,一臉幽怨。花紅衝著圍在涼亭周圍的菊花努了努嘴,意思很明顯,你已經拿了我的菊花,憑什麼還要我的傘?白陽視若無睹,捧起一盆菊花嗅了嗅,選擇性地忽視了花紅的小動作,氣得花紅跺腳。風霄苦笑,轉身拍了拍花紅的肩頭,而後端坐在白陽面前。
“我為什麼要和你換。”風霄反問,心中瞭然。
“因為它本就是我的。”
既然那人送來的玉簪有故事,那麼那人送來的青油紙傘,肯定也有故事,肯定是他的。
青油紙傘的故事,是我的,青油紙傘自然也要留在我手裡。
“我的傘從生下來時就帶在身邊。”風霄眼皮微闔,想起了曾經的過往。他出生之時,這把青油紙傘便憑空出現了母親的床邊,後來少年離家遊歷,只帶了這一把青油紙傘和青鋒劍。
“原來你的青油紙傘陪伴了你這麼久。”白陽饒有深意地抬頭看向了花紅。白陽的意思很明顯,花紅輸給了手裡的傘。
“……”覺得兩人誤解了他的意思的白陽慢悠悠地解釋道:
“花紅的頭髮,很漂亮。”花紅的一頭短髮已經變成一襲翩翩長髮,正隨傘風輕舞。白陽說完,舉起了手裡的玉簪,又沉吟著問向風霄,
“你知道玉簪是做什麼的嗎。”
風霄啞然,憂鬱的眼眸突然笑得眉眼彎彎,搖著頭朗聲讚歎道:
“你很會做生意!”聲音很大,傳遍了萋萋古道、傳遍了揚州古城,也傳進了城主府。
城主府內一個乾瘦的老頭子正在和一個披甲帶盔的青年將軍正在對弈。
老者輕捋鬍鬚,灰暗的眼珠亮了一下。將軍額上的長疤活潑的舒展得更長,捻了一子。
“噠”的一生,棋子落下,臥房角落裡的一把收起的青油紙傘刷地綻放成一朵青花。
“還真有更好的。”老者兀自感慨。
青花飛出城主府,飛上了揚州城的上空。揚州城的居民仰望天空,無不仰頭讚美那一朵旋轉著的青花。
“然後呢。我需要為你做什麼?”風霄肅然問道。王貴得了一部刀譜,需要幫白陽做三件事。他得到的,遠不止一部刀譜,雖然只有他和身後的花紅如此想。
“只有一件事,幫我找兩個人,要一件東西。”白陽隨手一拋,玉簪化為一枚飛劍射向花紅。花紅素手輕捻,用兩根纖纖玉指夾住了這枚有故事的玉簪,同時,不捨地鬆開了手裡的傘。
那日,她和風霄第一次對話的時候,風霄對她說,會有人來找他要東西。花紅問,他要的是什麼東西,風霄說,可能是手裡的傘,也可能是他自己。
兜兜轉轉,波折不斷,白陽想要的是人,最後還是拿走了風霄的傘。
“何人何物?”花紅擺弄著玉簪,看向風霄問道。風霄起身,同樣疑惑地看著白陽。
“你們找不到,只能遇到。遇到了,你們就知道了。哦,對了,他們的頭髮很漂亮,三世第一。”白陽說到此處,露出了一個柔和的微笑,如春風拂過,讓風霄和花紅也如沐春風。
“原來你會笑。”風霄轉身,接過花紅手裡的玉簪,走到她的身後,擺弄起花紅的一瀑紅髮:
“果然,我說對了。你紮上這枚玉簪果然漂亮。”風霄撫了撫花紅的秀髮,摟著美人蠻腰,走向萋萋古道。
“哦,對了,我原本以為你要的是我。”風霄嗅了嗅懷中的清香,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白陽愕然苦笑,衝著遠去的兩人大喊道:
“別忘了,我們心連心。”
“也對也對,哈哈哈哈!”
昔日的古道萋萋,今日有了活力,一朵青花落向了一青一紅的人影。
青影接過青影,轉著青影,為紅影打傘,正如兩年前的相遇。
兩年前,風霄遊離天下,寄情山水,苦心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