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隆和湛湛笑了：“沒想到紗兒對我的看法這麼高。”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莞爾：“紗兒只是實話實說。”
他噙著笑：“那紗兒還擔心什麼呢？擔心我不立你為後？”
覓瑜又是一呆。
不是被他說中了心事，而是關於這一點，她從來沒有擔心過，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
他對她的感情有多深，外人或許不清楚，她自己是明明白白的，不說立她為後，便是為她空置後宮，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她也相信他做得到。
她喃喃否認：“不……紗兒不擔心……”
盛隆和含笑凝視著她：“紗兒既不擔心我會成為昏君，也不擔心我不會立你為後，那還愁眉不展著一張臉做什麼？”
“難不成紗兒當真是在擔心，自己會成為紅顏禍水？”他輕柔梳理她額前的碎發，指尖流連在她的頰畔，摩挲出一陣溫暖，“禍害了我，也禍害了天下？”
老實說，是有那麼一點。
但覓瑜不敢承認，因為她知道，一旦她點了這個頭，一定會惹來他的發笑，雖然他現在就已經在笑她了。
她小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神妙真人……”
“不要叫他真人。”盛隆和道，“像他這樣招搖撞騙、虛有其表之輩，算哪門子真人？不過一個妖道。妖道的話能信幾分？他不騙了自己就不錯了。”
覓瑜明白這個道理，但她就是無法說服自己。
她囁嚅著：“他的確曾經預見過……”
盛隆和神情微冷：“預見過什麼？未來的光景嗎？天機嗎？紗兒莫要弄混了，他預見的不是現在這個未來，而是那本書裡的。”
“還是說紗兒贊同他的想法？假使我與兄長平安長大，天下就會大亂？假使沒有他的插手，紗兒就會另嫁他人，不再是我的妻子？”
這話說得太重了，覓瑜連忙澄清：“不，我沒有！你、夫君要相信紗兒，我真的沒有！”她急得都有些語無倫次。
幸而盛隆和沒有懷疑她的意思，微笑著撫摸她的臉龐，安撫：“我知道，我只是打個比方。”
“紗兒若要相信施不空的後半段話，就得連著前半段話一起相信，不能信一半、不信一半，而若要不信，也是一樣的道理。”
覓瑜怔怔地聽著，眸光如晨霧中的露珠，籠罩著一層迷茫。
“可是……我在昏迷時做的那個夢……”她遲疑道，“我夢見你遞給我一朵山茶花，雖然這個舉動很尋常，但——”
盛隆和接過她的話：“正符合了那本書裡所寫的情景，是不是？”
他果然洞察入微，她還什麼都沒有說，他就全部知道了。
覓瑜緩緩點頭。
“我知道，這或許只是一個尋常的夢，是我在看過那本邪書後留下了印象，便在昏迷時夢見了……”她垂眸道，“可我真的不覺得那是一個夢……”
她輕聲訴說夢中自己的感受，包括她見到他時的哀傷與悲怨，落下一滴淚後的惆悵與釋然，以及對這個夢境的猜想。
“我、我覺得，夢中的我們，便是書中的我們，或者說，是另外一個、高小公子前世所處的、盛淮佑夢中所見的……那方世界的我們……”
她倚入盛隆和的懷裡，從他身上汲取安心和溫暖：“夢中的我在看見夫君時，生出的那些複雜心緒，都是那方世界的我對夫君的感受……”
“是嗎？”盛隆和懷抱著她，發出一聲輕笑，詢問她，“那紗兒在夢中看見的我，是那個世界的兄長還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