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是我的自負失察之過……
“什麼?不不不!”陳至微嚇了一跳, 慌忙擺手否認,“當然不是!為師怎麼可能放棄徒兒媳婦?你你你也太看低為師了!你這是汙衊!為師傷心了!”
“師父莫惱,弟子只是在說笑,不是真的這麼認為, 請師父見諒。”盛隆和沒有多少誠意地道歉, “師父的為人, 我自然信任,知道師父不會放棄紗兒。”
“我只是感到好奇, 倘若我沒有及時趕來, 師父準備如何扭轉局面?”
陳至微緊張地思考著, 沒什麼底氣地回答:“為師……為師當時的想法,是相信徒兒媳婦, 相信她……會守住陣,那、那麼為師也能堅持——”
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預設的種種應對之法, 都建立在徒兒媳婦能守住陣的前提下, 壓根沒想過守不住的可能。
當然,最開始他沒想著讓徒兒媳婦來守陣, 但就像施不空沒料到他會假裝不敵一樣, 他也沒料到施不空藏了一手, 終究是他棋差一著——
盛隆和發出一聲笑。
笑聲很輕, 隱著冰涼的怒氣。
陳至微被笑著汗流浹背, 簡直想給徒弟下跪:“……為師知錯了!為師發誓,下一次絕對不會再麻煩徒兒媳婦!有什麼事都自己上!”
覓瑜原本打算配合盛隆和,在他翻過這樁事之前都不開口,但見通達道人深陷於不安之中,就像不久前的她一樣, 頓時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之心。
“夫君。”她喚了一聲,打圓場道,“師父縱然準備得不周全,也是因情勢所致,怪不得師父,且我也沒有什麼大礙,夫君就不要太苛責師父了。”
“更何況,今日能擒拿神妙真人,多虧了師父的襄助。師父對我們有大恩,應該好好地感謝師父才是,夫君怎麼卻要怪罪師父呢?”
盛隆和看向她,神情似笑非笑,似是在笑她這會兒倒是變得伶牙俐齒了。
她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旋即又鎮定下來。在長輩跟前,他總不會下她的面子,且他明明白白地同她說過,不再和她算賬今日之事,她不用怕。
果然,他沒有反駁她的話,道:“紗兒言之有理。”
“方才是弟子失禮了。”他轉向通達道人,抱拳行了一禮,“冒犯之處,還請師父見諒。弟子在這裡多謝師父的相助之恩。”
放在平時,陳至微定然會樂呵呵地受下這一禮,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他忙忙側身避過,訕笑著推辭:“不敢當,不敢當……”
“為師不過出了一點蠻力,沒做什麼,真正定下勝負關鍵的是徒兒媳婦,如果不是她急中生智,取血加持符咒,陣就破了——”
盛隆和笑容不變:“自然,也要好生感謝紗兒。”
覓瑜的笑容就有些掛不住了,心想,通達道人謙虛就謙虛,怎麼把話題扯到了她身上?還特別說起她取血一事……這究竟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
好吧,也許通達道人以為,盛隆和會對她的舉動感到欽佩或自豪,畢竟如果換成別人這麼做,她就會生出這種感覺,但她不是別人,盛隆和也不是她呀!
對於她取血一事,盛隆和只會在心疼的同時覺得氣惱,尤其是他送的禮物幫了大忙,更是會氣惱大過心疼,她都懷疑今後還能不能再見到那鐲子。
她決定徹底轉移話題:“說來,我在……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很奇特的夢,夢見我在一處冰天雪地的山林中,沿著一條山徑無知無覺地往前走著。”
“到得山徑盡頭,我看見夫君立在一叢盛開的山茶花旁,朝我遞來一朵花。在我接過之後,就醒來了——”
盛隆和輕輕笑了,坐回到她的身邊,“紗兒夢見我給了你一朵花?”不知是真的對她這夢感興趣,還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配合地捧場。又或許二者皆有。
覓瑜點頭:“不過夢裡的我渾渾噩噩的,既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沒認出來夫君,就連醒來時都迷糊著,看見你與夢中人無二的臉龐,感到一陣驚訝。”
“難怪你那時喚了我一聲‘公子’。”盛隆和微感恍然,“我被你嚇了一跳,還以為你是不認得或是不記得我了,幸好你只是一時迷糊。”
陳至微嘀咕:“這不是你自找的麼?為師都給徒兒媳婦把過脈了,跟你說她沒有大礙,是你自己不相信為師的醫術,活該自己嚇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