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起來，眼神一如既往地銳利，定定看著他的弟弟。
曹郜避開了曹陽的眼神：“大哥，我們無法和艾斯塔爾聯邦對抗的，威廉中將什麼都知道，他還給了你機會，只要我們曹家依然肯予以配合，你永遠都是曹家的家主，而將來荒地星域，也是我們曹家的荒地星域。”
曹陽起身，不去看弟弟，徑直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從這裡，可以一直看到靜懸宇宙之中的行星。
“我們曹家的天下，是我們一寸寸親手打下來的，從沒有苟且一說。”
“大哥，時局不同了……”
“時局？古往今來，科技、社會等等與世同移，唯有人情世故，亙古不變——我以為，兄弟二人齊心，定能渡過最艱難的歲月。”
曹郜面露愧色：“大哥……我也是為了你好，為了我們曹家好啊！”
曹陽深深望著祖祖輩輩紮根奮鬥的這片星空，長長嘆了口氣：“你既然敢來我這裡，看來家族之中已有共識了吧。”
曹郜低下了頭：“大哥……大家都覺得我們一味和艾斯塔爾聯邦對抗，並非明智之舉啊！”
“你們看不到彼岸那峰川自由國是怎麼建立的嗎！”曹陽雙拳緊緊握起。
“那是艾斯塔爾聯邦沒有出手，這次行動之後，他們也要化為灰灰！”
曹陽嘆息了一聲：“你們啊！短視！短視啊！”
曹郜的個人通訊突然亮起，他臉色一變，掃了一眼，連忙關掉。
“是威廉中將吧！”曹陽雙手微微顫抖著。
“是……”曹郜有些艱難地說道，每一個字都無比艱難，“他給我們的時間很短……大哥……”
曹郜幾乎是在哀求：“大哥！別再堅持了！他們不是我們一個曹家能對抗的……您，要想想家族幾十萬人的命運啊！”
曹陽轉過身，滿臉灰白戚然之色：“你……想不到，我曹陽為了家族奮鬥一生，現在卻成了，你們眼中的擋路石了……”
“大哥……你只要和平放棄一切權力，想來威廉中將也不會為難你的！”
曹陽深深地看著他：“這就是我賴以信任的好弟弟啊！我真的沒想到，有一天，你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出來！”
曹郜還要辯解，但是曹陽擺了擺手，轉身大步走到了辦公桌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危坐，多年來的家主氣勢盡顯無遺。
“讓我曹陽苟且偷生，絕無可能，既然如此，就讓我先走一步面見先祖請罪吧！”
曹郜雙手抖了起來。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看到曹陽的表情，他又把話吞回了肚子裡。
左手顫抖著從衣服裡掏出手槍。
這件事必須由他來做，這是威廉中將的命令，毫無迴旋餘地，但也是他曹郜自己的選擇。
唯有自汙，才能讓掌權者放心。
他艱難得扭過頭，閉住了雙眼：“對不起……大哥！”
下一秒，一到光束閃過。
無聲無息。
曹陽的腦門正中出現了一個焦灼的創口。
他的表情悽然，頭顱緩緩歪倒，頭髮凌亂地散落到了一旁。
曹郜忍住了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轉身走出了曹陽的辦公室。
門口，十數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