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散落,一切又都沉於濃墨般的夜色。
姜笙的浴衣只剩一半還搭在她肩頭,大片的雪白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她的身體極累,迫使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路政澤從身後環住她腰肢,頭頂是密密麻麻的細汗,他把下巴支在她裸漏的那側肩頭上細細摩擦。
“阿笙,我今天見到了你的父親,他老了。”
聽到父親二字,姜笙想從他的身下掙脫,卻被男人更用力的圈緊在懷裡。
“我告訴他,希望他能把你嫁給我,他好久都沒說話。”男人伸出舌頭去舔她的耳廓,酥酥麻麻。
姜笙的心中好似有一面小鼓,咚咚咚的敲起來。
“他說我的家庭不會接納你,你看,他一點也不認可我們。”他的語氣夾著點委屈,接著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幽怖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慄。
“你們所有人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站在受害者的立場指指點點,可明明我才是那個受害者,但你們都不願意去聽我說的。”他低吼著講完這些控訴,眸底猩紅。
“可是路政澤,你不得不承認我的父親並沒有說錯,對嗎?”
姜笙也再難壓抑,是接近絕望的質問。
“你今晚所做的一切幼稚的手段不就是為了報復我,報復整個姜家?你又為什麼不敢承認你對姜家的恨?”
逃避了九年的一切,最終還是猶如洪水決堤般紛湧而出。
九年前,路家與姜家決裂,一切的源頭是路興年將路政澤的母親林瑜推下樓梯,重傷昏迷。
路興年是路政澤父親路霖的私生子,他的母親是姜笙的姑姑姜萍。
姜萍死後,林瑜跟路霖提議從姜家接走了當時十四歲的路興年,當作親子撫養,路家也與姜家敲定了合作戰略協議。
那時的海城,路家與姜家,休慼與共,是海城世家中的一段佳談。
這一切的好景並不長,僅僅四年,路興年這個海城第一白眼狼就把林瑜推下了樓。
林瑜是南川城首富林家的女兒,路家明媒正娶的長媳,自然要給林家一個交代。
一個來自姜家的私生子犯下的大禍,替他承擔的也只能是姜家。
這一年的冬天很漫長,路興年入獄,姜笙的爺爺姜海濤去世,姜家從此一蹶不振。
姜笙也是在這一年聖誕節,路政澤二十歲生日當天,出走北俄。
“阿笙,你還是不明白我恨什麼。”男人替她理好衣衫,緩步走到陽臺的那把藤椅上點燃一根香菸。
姜笙不再理會他,拖著疲倦的身子下樓回到地下室沾枕而眠。
第二天姜笙就病倒了,路政澤下來找她時,她的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整個人面色蠟黃,嘴唇乾燥的裂出了口子。
路政澤趕緊把她扶上床,想喂些溫水,但她緊閉著嘴巴怎麼也灌不進去,男人只好含著一口水強硬的撬開她的唇送進去。
家庭醫生過來說只是有些感冒發燒,開了些藥給她。
但是路政澤還是放心不下,叫來了陳澄,一起把姜笙送到了他的半桂山莊。
這是他母親林瑜的私人山莊,這裡有24小時的私人家庭醫生,還有五十多名女傭輪流值班,由他們照顧生病的姜笙,他才算放心。
又跟管家嵐姨從衣食住行囑咐交代了兩遍,路政澤才去公司上班。
姜笙睡醒是當天下午三點,一睜眼都是不熟悉的景物,還有兩三個圍在她床頭不曾見過的人,讓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