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很大,大到可以容納數千個民族、數百個國家、數以億記乃至十億記的人類共同生存。
這個世界也很小,小到,一個國家就可以主宰。
十一世紀,誰是東方的霸主,誰就是世界的主宰!
契丹人的馬蹄踏遍了幾乎他們所有可以抵達的地方,整個亞洲都在草原人的馬蹄下顫抖,但現在,草原人一樣在顫抖。
大楚的北伐檄文剛剛明發天下,韓德昌就出現在了幽州城,出現在了河北。
在之前大元帥府參謀司的多次軍事推演中,契丹人在應付戰局的初期絕對會執行堅壁清野這一戰略,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韓德昌把自己唯一剩下的一個兒子耶律玉哥留在了雄關,一併留下的還有六萬精銳。
“守住雄關三個月,為為父爭取時間、也為大遼爭取時間。”
有的時候,耶律玉哥覺得自己的父親,大遼的齊王實在是太過於悲觀了。
戰爭還沒有開始,大遼還沒有真正和漢人的新楚政權交過手,為什麼自己的父親乃至遼國的中央總是會莫名的有一種懼怕呢?
看看這次蕭綽定下的命令吧。
韓德昌統籌十五萬大軍鎮守燕雲十六州,實際上,只是鎮守幽州和渝關(山海關)。
這算什麼意思。
說明蕭綽壓根就沒指望韓德昌能打贏漢人,而只是希望韓德昌能拿自己的命和十五萬遼國士兵的命,來遏制住漢人北伐的勢頭。
如果漢人確實強勁,那麼蕭綽和耶律隆緒這位大遼的皇帝,就帶著整個契丹族重新回到大草原。
若是這個新楚政權的戰力和之前的趙宋相仿,那麼蕭綽才會派遣援軍馳援韓德昌,再視戰局之情況進行反攻。
仗還沒打呢,大遼從上到下,就已經如此悲觀,甚至是心存了死志。
為什麼?
漢人不是一觸即潰嗎。
耶律玉哥從小到大,身邊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把漢人叫什麼?
叫南狗、叫兩腳羊。
又是狗又是羊的,為什麼真打起仗來的時候,大遼上下會怕成這個樣。
耶律玉哥還小,他當然不懂。
有種怕,是刻在骨子裡、流淌在血脈傳承中的怕。
他們的對手可是幾千年來都統治著這片天地的中原上國。
是誕生過秦皇、漢武、唐宗等千古帝王的華夏神州。
趙宋是軟弱無能的,高粱河、雍熙北伐,遼國和趙宋打了幾十年,那點對中原的懼怕早就在一次次的勝利中抹掉了。
可現在漢人換了政權,遼國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