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是她心中唯一的柔軟,她有蕭紅沒有所向往的純白善良,蕭紅不在意自己增加了多少罪孽,可是卻無法任由江瑟瑟雙手染血。
而眾人這時才發現,蕭紅身上僅著了最樸素的布衣,可是卻將銀錢替江瑟瑟買了最美麗的羅裙。
察覺到眾人異樣地眼光,蕭紅也僅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看什麼看,當姊姊不就是應該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留給自己的妹子嗎!母親為孩子付出,姊姊為妹妹謀劃,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隨後根本不再理會眾人是何想法,蕭紅便轉身跳上了比試臺。
最終,蕭紅和江瑟瑟都一起勝出。
而蕭紅也如她所言,想也未想,便直接跳下了比試臺,將世人覬覦的魚腸劍拱手相讓。
拿到劍後,蕭紅牽著江瑟瑟的手,本想就此帶她離開,誰知方才組織比試的中年人卻神色恭敬地攔在她們身前,溫聲道:“二位姑娘還請暫且留步,我家少主十分欣賞二位的爽快坦誠,請二位入山莊一敘。”
名劍山莊在江湖中地位極高,與少林武當同屬正道之中泰山北斗一樣的存在,蕭紅自是不擔心其中有詐。
可她伸手撫了撫江瑟瑟柔軟的髮髻後,便搖頭拒絕道:“蕭紅姊妹多謝少主美意,但我二人眼下還有要事,便不久留了,他日若有機會,定會再來拜訪。
名劍山莊的歷代主人都喜梨花之高潔,所以名劍山莊都遍植梨樹。
此時正值陽春三月,風光正好,微風輕拂而過,大片潔白的梨花便簌簌而落,恍若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雪,美不勝收。
可當面如冠玉的年輕公子從梨園深處分花拂柳而來時,卻生生壓下了這漫山遍野的旖旎春光。
他含笑開口,聲音清雅怡人:“蕭姑娘好像並不願意見到在下呢。”
江湖女子沒有誰不喜歡年少有為的俊俏兒郎,可蕭紅僅是輕飄飄地向他拱手行了一禮,便牽著江瑟瑟的手再度準備下山。
蕭紅的目光從他溫潤如水的眼看到他色若桃花的唇:“洛書公子這樣的人太招女人喜歡,若與公子長時間待在一起,我姊妹二人難免動心。但我們當中不管是誰,都與公子身份相差太過懸殊,註定無法相守。女兒家的真心一生只能付出一次,對於那些明知得不到的東西,還是不要去妄想的好。”
江瑟瑟也抬眸深深看了一眼長身玉立的少年,對蕭紅的話深以為然。
見蕭紅邁步,她也抱著劍沒有任何遲疑地跟上。
從小到大,就連梁洛書自己也記不清楚有多少女子前赴後繼的想要與他在一起,他也記不清有多少女子對他說過,哪怕他一無所有,她們也會愛他如初。
卻唯有他面前的蕭紅,坦率地承認了他的好,理智地看清了他們之間的差距,最後下定了一定要遠離他的決心。
“那如若洛書不再是名劍少主,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人,姑娘可願給在下一個相伴的機會?”
梁洛書在很早的時候便聽過蕭紅的傳聞,但與其他提到蕭紅便咬牙切齒的正道所不同的是,由於名劍山莊的探子遍佈天下,所以他很清楚蕭紅從一開始便是真正的受害者,這也是為何外人提議取消蕭紅這妖女的比試資格,但他卻始終置之不理的真正原因。
江湖中有名的姑娘很多,但聲名狼藉卻還敢現身於人前,沒有仇恨抱怨,將人生依舊活得驕傲瀟灑的只有蕭紅一個。
在遇到蕭紅之前,梁洛書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未來妻子的模樣,可直到蕭紅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腦中有關未來妻子的模樣便驟然變得清晰。
江湖兒女素來爽快,喜歡了,決定了,便不會再放手。
所以當下在蕭紅和江瑟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梁洛書便一把扯下了自己腰間懸著的少主玉佩,取下懸於腰間的湛盧劍,脫去價值不菲的華麗錦袍,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裡,徑直將那些讓武林中人人覬覦的東西拋到了山莊管家懷中。
他僅著雪白的素衣,走至蕭紅身前,看著她豔若薔薇的眉眼,輕輕一笑:“蕭姑娘,你看,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名劍少主,只有痴長你兩歲的梁洛書,我們之間沒有了你所說的身份懸殊了。”
“你瘋了!”蕭紅杏眼圓瞪,一臉的不敢置信。
可梁洛書卻依舊只是笑吟吟地看著蕭紅:“我樂意,你值得。更何況名劍山莊能人異士那樣多,多我一個不多。”頓了頓,見蕭紅俏臉瞬間通紅,梁洛書的聲音越發溫柔遣倦:“但全天下卻只有一個蕭姑娘,梁洛書想要的蕭姑娘。”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認真執著,又許是周圍竊竊私語的群眾壓力太過巨大,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蕭紅,生平第一次落荒而逃。
而原本一直與蕭紅寸步不離的江瑟瑟卻並沒有徑直跟上,而是微揚著下巴看著梁洛書好看的臉慢慢道:“梁公子方才對紅姊所說的話可是當真?”
梁洛書點頭:“那是自然。”
“下一站我們會去幽州,你可以跟來。不過……”此時的江瑟瑟已經褪去了兒時的稚嫩,清麗的眉眼恍若一株幽谷裡緩緩綻放的小百合,可當她瞬間拔劍橫於梁洛書的脖頸時,所有人都歇了想要攀折的慾望:“若你膽敢欺負紅姊,或者像其他男人那般朝三暮四的去勾搭其他女人,有生之年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江瑟瑟也必前來取你性命。”
梁洛書看著脖頸間那把危險無比的劍,突然之間好像明白了蕭紅為何會對江瑟瑟那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