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花駐軍在曲流峽谷中的一片大山坳,連線這山坳的峽谷則比較狹小,從地圖上看,這山坳彷彿就像是人的胃,而樊梨花就將大軍營地安扎這胃中。
按理說,行軍打仗,駐紮營地格外講究,必須提防敵人襲營,那麼地形選擇就顯得格外重要,在這種地方,兩旁皆是無法翻越的高山,一旦被襲,逃都來不及逃,雖然北邊有一條峽谷通道,但若是敵軍襲營之後派兵守住那裡了,那不是成了甕中之鱉嗎?
為了這個事,秦懷玉幾次三番找樊梨花談,但樊梨花非常自信,根本不聽秦懷玉的建議,一意孤行,然而她是行軍大總管,一切都由她說了算,秦懷玉他們也是很無奈。
樊梨花每日都要登上山頂用望遠鏡觀察敵情,這裡的山峰雖然高陡,但樊梨花武藝卓絕,還是爬得上去的,山腰處坡度不大,但往上就會變得陡峭,而且還有很多冰雪,很滑,一般人上不去。
這幾天,樊梨花下令給所有人士兵發禦寒的棉衣,所有士兵表示很懵逼,現在已經是盛春了,天山上的雪再過一兩個月都開始融化了,他們還要棉衣有何用,但樊梨花嚴令,所有人必須保管好棉衣,因為數日之後有大用,眾將士雖然不知原因,但既然是軍令,自然得遵守。
十日的時間,阿史那沙弼已帶兵進入天山,他派身手矯健的斥候爬上山頂探路,發現樊梨花居然駐軍在曲流峽谷中,距離他們不過五十里,一日的行軍路程而已。
阿史那沙弼得知之後開心壞了,讓探查的斥候畫出周圍山勢圖和唐軍的駐軍圖,然後召集所有將領到牙帳之中議事。
西突厥大軍牙帳之中,阿史那沙弼指著地圖,興奮道:“迪力拉爾娜根本不懂兵事,居然將大軍駐在這峽谷之中,嘿嘿,照我看,她根本就是想藏在那裡,不讓我們找到,可惜啊,有牧民看到他們進峽谷了,不然本將軍還真找不到他們!諸位說說,這一仗該如何打!”
阿史那沙弼的兒子阿史那苾魯蹙眉看了看地圖,道:“大將軍,迪力拉爾娜在我們西突厥的時候素有威名,投唐之後也立下了不小戰功,想來不是草包之輩,怎會犯此等錯誤,其中必定有詐。”
“有什麼詐!”阿史那沙弼很不開心,瞪著他兒子。
阿史那苾魯說不上來,只能道:“我也不知,但此事應該沒那麼簡單。”
阿史那沙弼冷哼道:“你懂什麼,你才打過幾場仗,那迪力拉爾娜畢竟是個女人,葛弼羅說得沒錯,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這迪力拉爾娜想必是知道咱們派出了十萬大軍,想要躲在峽谷之中暫避鋒芒!然後尋找機會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許多將領聞言紛紛點頭,阿史那沙弼這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把大軍安置在那種地方,還真的很難有人找到,也可以說是把大軍藏在那裡。
阿史那苾魯雖然被他父親給訓了,但他還是很固執地說道:“大將軍,末將認為,最好等葛弼羅大將軍來,咱們兩軍會合,一起擊敗唐軍,那樣比較穩妥。”
“放屁!”阿史那沙弼瞪眼叫起來,“這麼好的一個立大功的機會,豈能讓葛弼羅來分享!你是不是傻了!”
阿史那苾魯想要爭辯,可他確實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雖然唐軍的駐軍方式有點怪異,但根本就找不出任何證據。
阿史那沙弼見沒人說話了,高聲道:“既然你們都不說,那本將軍來制定一下作戰計劃,咱們再觀察一天,明日晚上,大軍從峽谷出發夜襲唐軍,所有人都帶上火油,阿史那苾魯,襲營之後,你帶兵繞過唐軍大營,堵住他們的往北撤逃的峽谷,嘿嘿,如此一來,唐軍便是甕中之鱉了,諒他們插翅也難逃!”
與此同時,葛弼羅帶著五萬大軍離開天山南脈,折轉往北,尋找唐軍蹤跡,然而他們在茫茫草原上游蕩了三天,連唐軍的影子都沒瞧見,六萬唐軍是多麼龐大的隊伍,彷彿就這麼憑空消失了,葛弼羅開啟地圖檢視了一番,決定尋找當地的遊牧部落詢問,而當地最大的遊牧部落,就是木昆不足和尼孰部族。
葛弼羅帶著大軍來到兩個部族中間地點扎營,派兵傳令兩個部族的族長前來見他。
洛昆和格羅尼收到通知後立刻屁顛屁顛地來見葛弼羅,牙帳之中,葛弼羅坐在軍案後面啃著羊腿,親衛進帳來報:“報大將軍,木昆部落和尼孰部落的首領來了,在帳外求見!”
“帶進來!”葛弼羅放下羊腿,拿起一塊大唐錦繡擦手,好奢侈的感覺。
洛昆和格羅尼進入牙帳,剛站穩腳,後方親衛大喝一聲:“見到大將軍!還不跪下!”
二人趕忙屈膝跪地,行大禮道:“木昆部洛昆拜見大將軍!”
“尼孰部格羅尼拜見大將軍!”
“嗯——”葛弼羅很裝逼地嗯了一聲,道,“抬起頭來,本將軍要問話!”
二人緩緩提起頭,滿臉畏懼地望向葛弼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