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花帶兵征討西突厥早已不是什麼秘密,西突厥也早就知道了這個訊息,就連多少人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樊梨花剛入西突厥不到兩天,阿史那賀魯便召叢集臣,商議退敵之策。
阿史那賀魯端坐於王位之上,大聲道:“唐皇簡直目中無人,派區區六萬人馬便想滅我西突厥,簡直可笑!如今叛將迪力拉爾娜已經帶著六萬大軍踏入我們的國境,不出半月便能到達三彌山,你們誰能退敵!”
一身鎧甲的鎮國大將軍阿史那沙弼(偶是那煞筆,別笑,歷史上真有這麼一個人)大步出列,行禮高聲道:“可汗!讓我去!我定將迪力拉爾娜的頭顱摘來獻給可汗!”
緊接著,宣威大將軍葛弼羅也出列行禮道:“可汗,末將願意前往,末將定將迪力拉爾娜生擒前來,交給可汗發落!”
阿史那賀魯聞言哈哈笑道:“葛弼羅你喜歡女人,迪力拉爾娜可是極品,聽聞你以前還曾垂涎過她,你要是能將她生擒,本可汗便將她賞賜於你為女奴!”
“哈哈哈哈……”滿殿西突厥文武大臣紛紛淫笑起來。
殿中唯有一人未笑,那就是鎮武大將軍楊定國,楊定國和樊梨花的父親樊洪同為漢人,二人以前關係不錯,樊梨花還稱他一聲伯父,他對樊梨花的本事也頗為清楚,他知道,雖然唐軍只有六萬人,但情勢絕對沒有這群人想的那麼樂觀,他們有點自信過頭了,於是他大步出列行禮道:“可汗,末將以為,此戰不宜主動出擊,應派人據守新源和王庭,有山勢和城池,此乃地利,唐軍孤軍深入,四周皆是我國之兵,此乃人和,在天時不顯之下,佔據地利人和,我軍可勝!”
楊定國這一番話宛如一盆冷水,將滿殿的熱烈氣氛給澆滅了,阿史那賀魯聽得有點生氣,然而他畢竟是一國君主,要照顧楊定國的顏面,便忍住沒有發作。
不過阿史那沙弼可沒那麼客氣了,阿史那沙弼冷笑望向楊定國,譏諷道:“楊將軍,本將軍素問唐軍兇猛,你也是漢人,怎地會膽小如鼠,我西突厥有大軍二十五萬,王庭加新源之兵力,便有十五萬之多,還怕唐軍區區六萬人嗎!”
葛弼羅也冷笑道:“沒錯,迪力拉爾娜雖說在練兵方面頗為出色,也立下不少戰功,但她也就打打那些小邦國而已,她終究只是個女人,漢人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嘛,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哈哈哈……”
楊定國聽得十分惱怒,但他也不好發火,皺眉沉聲道:“樊……迪力拉爾娜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他投靠大唐後,帶兵打敗了薛延陀和回紇,這就足以證明了她的本事!”
“那是大唐的騎兵太過厲害!”阿史那沙弼昂頭傲然道,“若是讓本將軍去,兩三萬大軍也能打得薛延陀和回紇屁滾尿流!”
葛弼羅補充道:“迪力拉爾娜確實還是有點本事的,我西突厥的大軍被她練了兩年,戰力果然不俗,去年本將軍帶兵與大食交戰,用出了那什麼梨花陣,哈哈,大食的十萬大軍被打得潰不成軍,到時候,本將軍要用迪力拉爾娜親自訓練出來的大軍打得心服口服,嘿嘿,這用漢人的話是怎麼說的?哦,對,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哈哈哈……”
楊定國聞言氣得用漢語低吟:“狂妄,簡直狂妄無知!”
“你說什麼!”阿史那沙弼也懂漢語,似乎聽到了楊定國的話,瞪眼大喝起來。
阿史那賀魯見他們要吵架,趕忙抬手道:“好了,別爭了,此次迎戰唐軍之事,就交給阿史那沙弼和葛弼羅了,你們二人分率五萬大軍,南北合擊,擊潰唐軍,誰能擒獲或者斬殺叛將迪力拉爾娜,本可汗有重賞!”
“多謝可汗!”阿史那沙弼和葛弼羅興奮行禮。
阿史那賀魯又道:“楊定國,你既然認為應該堅守城池,好,本可汗便派你帶兵兩萬駐守新源。”
楊定國無奈行禮:“是,可汗!”
兩天後,三支軍隊行出王庭,分不同的方向出發,楊定國落在最後,他望著阿史那沙弼和葛弼羅的大軍,心中感慨萬千,他雖然是漢人,但他生在西突厥,長在西突厥,西突厥就是他的家了,然而現在,他看不到希望,他感覺西突厥即將迎來一次災難,極有可能是滅國的災難,因為從君主到群臣,全都愚昧狂妄,無知到了極點,他的眼神之中盡是悲涼與無奈。
天山腳下,一支龐大的軍隊正在緩緩前行,打著“唐”和“樊”的旗號,隊伍的最前面,正是白馬銀甲的樊梨花,在她身後,是一輛三馬合拉的馬車,馬車上放著一塊巨大的石碑,這就是李浩立下的那一塊界碑,已經被她挖出來了,樊梨花一生從不放空話,她既然說過要將此石碑立於三彌山之西,那就肯定要做到,縱使前方有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擋她的意志。
日已偏西,樊梨花輕勒韁繩停下,抬起了右手,後方大軍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