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捻起一根斷碎的木茬,一路追蹤尋跡至此的趙岷神色凝重。
哪怕再心存疑慮,這點滴人類活動的痕跡也在不斷告訴他,與那高等級兇獸交手的、或者說正在被高等級兇獸追殺的,正是曲正!
他是怎麼惹到那種傢伙的?
他又是怎麼做到能跑能逃的?
根據被掰斷、被連根拔起的那些大樹來看,追殺他的兇獸應該是狩獵等級五的力量型兇獸,就算是換成自己來面對,也不會輕鬆。
三足、四足武者?哪怕是剛破入意志虛境沒幾年的虛境初級,也在那種兇獸的手裡撐不了兩分鐘!
“四天前和我切磋留了手,還是說他在這短短的四天裡又獲得了驚人的進步,比之前那半個月裡的成長速度更快?”趙岷難以置信,卻又希望如此:“兩分鐘沒有聽到聲響了,希望他還沒出事。”
“吼!吼~!嗚——”
恰在這時,他又一次聽到遠方天際傳來獸吼,陸續三聲,只是中氣似乎沒有之前那麼足,吼中有憤怒,也似乎含有著一絲……悲鳴?
趙岷身形微滯,雙腳踏地,向著獸吼的方向疾衝過去。意志之力附加於身,他的速度極為迅疾,風聲與一棵棵大樹全被他甩在身後。
十分鐘後,他來到了夙條樹林的附近,眼前一片狼藉!
戰鬥的烈度清晰可見,這片樹林彷彿經歷了一場天災的洗禮。
曾經枝條繁茂、韌性極強的夙條樹如今東倒西歪,一棵棵粗壯的樹幹被巨獸的利爪撕裂,斷口處露出慘白的木質,像是被生生扯斷的骨骼。地面上遍佈深坑和裂痕,雪水融化,泥土翻卷,地皮被掀開,露出下面潮溼的黑色土壤。
殘條、斷枝皆被戰鬥的餘波摧殘得七零八落,無一根完整。
趙岷沉著面孔四向搜尋,驀然間瞳孔一縮,向西側疾射出去。
很快來到一片被壓平的樹叢旁邊,他看到一隻巨獸倒在這裡。
其毛皮鱗甲上多處有獵刀的劃痕,血水染紅了半個身軀。致命的傷害應是從其下頜捅入的一刀,直接貫穿嘴巴,捅入其頭顱裡。
它的眼睛依舊睜著,瞳孔裡殘留著狂暴與不甘,但已然死亡。
“竟然是豺山?!”
“豺山竟然被殺死了?!”
“他竟然贏了?!”
一連用了三個‘竟然’,足以證明趙岷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震驚。
十幾秒後,深吸一口氣,趙岷強自鎮靜下來,開始仔細檢查豺山的屍體,很快發現其腳底的痕跡。
“這是……淬毒箭矢?”
“不對,中間這處傷口的形狀不像箭矢造成的,還有胸口這處淺淺的傷。某種毒刺……能傷到豺山且效果巨大的,難道是欽原鳥?”
作為資深老獵人,趙岷很快在腦中還原了過程,但即便如此,他心中的驚訝也沒能緩解多少。
以豺山的體型、力量,即使中了欽原鳥的毒,也應該還能保持戰鬥力十分鐘左右,周邊的狼藉就證明了這點。而就算因為中毒力量減弱,動作遲緩,也不是虛境以下武者能和它硬碰硬的。
更別說拼殺過後,又用獵刀給豺山造成了新的致命一擊!
趙岷的神色晦暗不定,檢查了一下豺山的爪子:“他應該也受了不輕的傷,不過為什麼在斬殺豺山後立刻離開了?豺山肉可是難得的珍寶,食用能顯著地提升力量。”
趙岷四下檢視,很快有了新的發現,蹲在一處豺山腳印前比量了一下,色變回首:“不止一隻?!”
……
曲正正在亡命狂奔。
豺山宗不講武德,打了小的來老的,打了老的又來‘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