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兮洗完澡出來,房間裡不見洛君珩的身影。
陽臺上閃爍著幽微的藍光。
像是黑夜中的一枚螢火。
言兮裹緊浴袍,拿起一件長款外套拉開了陽臺的門,洛君珩正站在欄杆處抽著煙,聽到聲音轉了轉頭,幽藍的眼眸在無邊的夜色中愈顯深邃,「洗完了?」
「嗯。」
言兮抻開外套,給他披上,洛君珩卻是摸過她的頭,「頭髮還沒幹。」
他將煙掐滅了,一手拎著外套,一手攬過她的肩。
「先把頭髮吹乾,別感冒了。」
洛君珩用吹風機給言兮吹完頭髮,兩個人對望一眼,言兮便抱住了他。
「擔心Daddy。」她說。
洛君珩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喜怒,可身上未散的煙味暴露了他此刻躁鬱的心情,他將吹風機放下,單手將言兮給抱了起來,將人放在了床上,抬手將她柔軟的發拂到耳後。
他只說了一句話,「我要剷平C區。」
言兮心中微微一格,旋即定了下來。
在洛茵將老謝爾比的病情說明的那一刻,言兮就知道,洛君珩起了殺唸了。
謝爾比家族和C區的布什家族多年不睦,互相忌憚、各自為政,這些年明爭暗鬥不少,但也維持著表面的平和,布什家族的老家主前年過世,家族內鬥紛爭不斷,兄弟鬩牆,家主前前後後已經換了三個,也有過來爭取謝爾比家族支援的,均被拒絕。
一直作壁上觀。
直到去年,洛君珩離開伯明翰外出「度假」,布什家族換了新的當家人。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私生子,年紀很輕,手段卻狠辣至極。
半年時間,他將同父異母的兄弟們盡數剷除,坐穩布什家族之位,又開始搶奪新地盤。
這新地盤,就搶到了謝爾比家族的頭上。
短短一個月時間,集團生意丟了三起,地盤被搶了三處。
洛君珩不在,老謝爾比便代兒子出面,想與布什家族那小子好好聊聊,沒想到對方並不給面子,完全不識抬舉,反將老謝爾比先生辱罵了一番,氣得老謝急火攻心。
這一氣,沉痾痼疾全被逼了出來。
洛君珩和言兮如此著急回來,其實也是因為父親的身體。
之所以沒有告訴南頌他們,就是怕大家聽後全部要跟著來,人太多容易亂。
洛君珩也沒那麼多心情和精力顧及到眾人。
伯明翰不比西城,若是真的打起來,那是明槍明火地幹,危險性太高。
「得跟哪吒說說。」
洛君珩沉聲道:「看好元寶他們,不能亂跑。」
言兮點頭應下。
洛君珩又道:「我明天派人將葉錦川和童冶直接請到家裡來,咱家有網球場,你們先練著,你待在城堡裡,我放心些。這個時候帶你回來,並非明智之舉。」
說到這裡,洛君珩眼底洩出幾分歉疚。
「兮兮,對不起,總讓你跟著擔驚受怕。」
言兮握著他的手,「我們是夫妻,不必說這些。」
她並不勸慰他什麼,只道:「布什家族從上到下都是陰狠之輩,和他們講不成道理,但若真的硬拼,反而正中他們下懷,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顧慮重重,難免束手束腳,他們反倒無所顧忌,對於這種軟硬都不吃的人,想要對付他們不一定要髒自己的手。」
言兮「走」的時候,布什家族不過是一個小家族,連和謝爾比家族共同出席宴會的資格都沒有,可她說起布什家族來頭頭是道,就說明早已提前做過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