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朱棣對南朝的政治變革恨之入骨,但山西傳來的戰況多少給了他一點安慰,他在兩個月前便分兵兩路,大將朱能和次子朱高熙各率十萬大軍於一南一北進攻山西,十天前兩軍會師於太原城下,他們的二十萬大軍,已經展到了三十餘萬,將太原城牢牢包圍,不分晝夜地攻打,昨天他得到了最新戰報,太原城已經拿下,晉王朱綱被自己的次子朱高熙一箭射亡,這讓朱棣長長出了一口悶氣。
這天上午,數百騎兵飛馳進了北平大門,為戰馬上,朱高熙意氣風,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得意,在他身後,呂思遠則沉思不語,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重大的決定。
戰馬在北平的大街上疾賓士。完全不顧行人安危,兩旁路人驚得連滾帶爬,稍慢一點就會被戰馬撞得骨斷人亡,朱高熙從來沒有這樣肆意放縱過,要是從前,他的師傅呂思遠肯定會勸他注意形象,要忍讓路人,但今天呂思遠卻讓他刻意放縱,最好鬧出點事端來。
“站住!”
他們的對面忽然傳來一聲怒吼,數百名朱高熾的親衛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燕王世子朱高熾和軍師姚廣孝先後從隊伍中出來,朱高熾陰沉著臉教訓兄弟道:“你這樣肆無忌憚地縱馬狂奔,就不怕撞死路人嗎?”
這段時間,兩兄弟的關係已經開始出現了裂痕,朱棣不顧軍師的強烈反對,毅然命次子統帥十萬大軍西征,這讓朱高熾極為不滿,而且朱高熙在西征路上殺人無數,縱兵掠民,這更讓朱高熾憤恨不已,但最後使他對兄弟徹底失望的事,卻是朱高熙一箭射死了親叔,完全沒有了一絲一毫親情。
朱高熙早就不把兄長放在眼裡了,他冷笑一聲道:“在我看來,這些人如螻蟻一般,就算踩死千百個又怎麼樣?”
“你放肆!”姚廣孝也忍不住一聲怒喝,“在兄長和世子面前,你還敢頂嘴嗎?”
朱高熙張口剛要破口大罵老禿驢,呂思遠卻給使了個眼色,他立刻醒悟,便哼了一聲道:“軍師,你最好不要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這樣會讓父王反感的。”
姚廣孝愣了一下,他深深看了一眼呂思遠,微微冷笑道:“呂兄,你果然厲害,居然把這個粗人也調教得如此口尖舌利了,不簡單啊!”
“哪裡!哪裡!在軍師皓月面前,呂某不過是螢火之光,不值一提。”呂思遠不露聲色道。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聲高呼:“燕王殿下駕到!”
眾人都吃了一驚,慌忙閃開一條路,近千名侍衛護衛著燕王的車駕緩緩而來,最後停下,朱棣拉開車簾問道:“生了什麼事?”
朱高熾慌忙上前稟報道:“父王,二弟回城,在大街上奔馬,不管路上死活,孩兒正攔住他的去路教訓他,他卻不服管教。”
“哦!高熙回來了。”朱棣卻是一陣驚喜。
朱高熙連忙下馬,恭恭敬敬跪在父王面前道:“孩兒高熙參見父王,祝父王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用詞雖然粗了一點,但朱棣卻聽得很高興,他擺手呵呵笑道:“熙兒,你的軍隊呢?”
“軍隊在城外駐紮,孩兒把太原掃尾之事託給的能二叔,自己趕回北平護衛父王,這次孩兒雖立小功,但遠不能和二叔相比。”
朱高熾終於忍不住斥道:“二弟,你一路搶掠百姓,親手射殺親叔,還敢說自己有功嗎?”
朱高熙早得到了呂思遠的教授,他昂道:“大將用兵,士氣當為一,不給軍士激勵,何以讓他們賣命,至於射殺親叔,我更不敢芶同,他當日率大軍進攻北平,又幾時把手足親情放在心上了,我勸大哥少學建文弱子,多學一點父王的霸氣,這才是坐天下江山之人。”
朱棣正被南朝讀書人的妄為激得滿腔怒火,朱高熙恰逢其時的一席話深深打動了他,而長子酷似建文弱子之語又使他更為不滿,旁邊姚廣孝見事不妙,立刻上前問道:“小王爺,這些話是你師傅教你的吧?”
朱高熙立刻道:“軍師說得不錯,小子從小魯莽愚鈍,得不到軍師的教導,多虧師傅日夜教誨,才讓小子明白做人的道理,既要懂得仁義禮孝的王道,也要有一點傲視天下的霸道,這才是燕王之子。”
朱棣心中十分驚訝,他也不由深看了呂思遠一眼,呂思遠正向他微微欠身致意,朱棣忽然有了一個念頭,南朝之事,為何不問問呂思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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