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也有些動容，如果自己這百萬人的傷亡讓自己難過，那崇禎當年眼睜睜看著一個個百姓餓死自己確無能為力想來更傷心吧！
崇禎繼續說著：“後來建奴數次寇關，屠城滅寨不知多少，把大明百姓像趕豬羊一樣趕著往關外。
那個時候各軍畏之如老鼠見貓，我連發昭命許下重賞確無一人敢戰。
到最後我不得不千金買馬骨，每有殺敵數人幾十人都大肆獎賞,為何？真的是我煳塗昏庸至此？
實在是將是不堪用，能拿得出手的戰績也就僅此而已。
流寇肆虐中原，所過之處猶如蝗蟲過境百姓被裹脅從賊者不知凡幾。
流寇剿了又起，起了又剿，那曾經可都是大明的老實本分的百姓啊！是誰把他們逼到這個地步？
是世道？是災害？是流寇？那都是我的過錯啊！
流寇過後兵匪又至，兵匪掘地三尺搶光剩下的東西,甚至百姓家裡的口糧和種糧都不給留啊。
你可曾聽到過一句話『匪過如梳，兵過如蓖，官過如剃』,這匪走了，兵走了，地方官又來了。
地方官員為了政績為了稅收為了貪汙，哪管你百姓有沒有吃喝是死是活，反正稅收是恆定的數額，人少了，那每個人就多收一點就是了。
大明的子民就這樣被他們一遍遍的收刮一遍遍的逼迫，在善良的百姓最後也不得不變成暴民了，他們要求活啊！
我當時對於這些都是知道的，但是確沒有一點辦法，只能看著一切變得越來越糟，不努力會變遭努力了依舊變遭。
這裡面的煎熬比起你現在這些要沉重的多了，但是那也沒有壓垮我呀，你這小小的挫折就把你擊倒了？”
朱慈烺沉默著，他覺得崇禎把他跟自己比就是對自己的侮辱,自己要是跟歷代昏庸的末代皇帝比,自己確實比他們強的多。
但是自己可是希望建立遠超秦皇漢武功績的皇帝的人，怎麼能範這種低階錯誤？
崇禎看朱慈烺坐在那裡不說話,也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身為帝王，犯錯是在所難免的，你要是每一個錯誤都要自責半天，那乾脆不要辦事了。
皇上嘛，就要心志堅定，為了達成目的付出一點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你別的都好就是太過仁慈。”
朱慈烺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崇禎，說他太仁慈？他現在已經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了吧？這樣的人竟然有人說他仁慈？
崇禎看出了朱慈烺眼中的疑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昔日唐太宗李世民，武瞾等人哪一個不是弒君弒兄殺弟殺子殺女，成祖當年處置的族親可少？
歷代帝王哪個治下不是屍山血海，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偏偏也就是你，為了一些百姓的生命而大動干戈。”
朱慈烺搖搖頭：“我並不是仁慈軟弱，我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漢人百姓是大明根基，每一個都是重要的資源。
這次事件必須深刻反省，不能輕輕放過。”
崇禎恩了一聲：“那你打算怎麼處置這些人？要知道這次事件參與者可不是一千兩千這麼簡單了。
幾百萬人的流放人員參與的人怕是有數萬乃至數十萬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