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說,找到我娘了?”
離去之時,她望著蕭晟的背影問道。
本是一句試探著的問話,她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問出了聲。
當初的話說得再決絕,也抵不過血肉親情間的掛念。
蕭晟點了點頭,“等咱們回盛京,朕便去接她過來見你。”
這樣的承諾,對於錦瑟來說,總算是多了幾絲安慰。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撐到回到盛京之時。
自醒來之後,她總覺得自己的精神越來越不受控制,稍有些波動,便癲狂至極,半點不似尋常。
這樣的自己,對她來說,何嘗又不是一種折磨呢。
那邊莫大奎惴惴不安。
“咱們這樣上趕著承認,豈不是不打自招?”
董禮查到了,不過都是些蛛絲馬跡罷了,再怎麼攀扯,也不能定下死罪來。他們只需擰成一股繩,不認此事,皇上又能拿他們怎麼辦!
劉徵暗恨他做事不乾淨,還想著僥倖之事,“如今認與不認,在陛下那裡咱們都多了個算計聖心的罪名,還不如大方認了,他也罰不著咱們什麼。待會你就聽我的,撿好聽的說,最好能哭出來!”
週五在一旁罵罵咧咧,“你就聽劉大哥的,自己沒本事,給你擦屁股呢,你還唧唧歪歪!”
莫大奎被他氣到,正要辯駁上一二,那邊遙遙過來一個穿著硃色宦官服飾的內侍。
“您三位,跟咱家走吧,剩下的人,或是等著,或是回家,請自便。”
劉徵立刻站起身來。
跪的時間久了,起身他兩眼發黑,有些踉蹌。就算是如此,他還想著在這內侍面前留個好印象,暗自囑咐眾人,“你們就在這裡等著,誰也不要先走,免得陛下以為咱們心不誠。”
其實他想的也太多了,心誠不誠,也不是這一二時的表面功夫能夠判定的。
三人一路跟著內侍走著,一路心中惴惴不安,不知等下面對自己的,究竟是什麼。
與上次的覲見不同,蕭晟這次坐在層層的珠簾之後,威勢畢現。
聽得他三人聲淚俱下的告罪,那邊也不過淡淡地回了一句,“哦?朕的起居之事,倒驚動了諸位?”
只這一句,劉徵等人又是一陣冷汗。
他們這才明白自己是怎樣的莽撞。就算是董禮深夜提人問話,就算那些人通風報信將此事告知了他們。可這畢竟是天子私事,他們怎能上趕著來告罪呢?
這不就相當於告訴皇帝說,喂!我昨天聽說了你家裡糟了賊,這都是我不好,沒有仔細把守,還望你恕罪。
有這樣的嗎?
劉徵一個接一個的頭,磕得腦子上鮮血淋漓。
“小人等都是鄉野草民,一朝得了天子眷顧,感恩不盡,對陛下只有肝腦塗地的份,哪敢覬覦天顏!”
週五和莫大奎沒有他這般老道,只能一個勁的在一旁附和著,點頭應是。
“實在是此事因這我等御下不嚴而起,還望陛下降罪!”
劉徵在這三人中年級最長,他說的話,自然代表了餘者二人。
此事本就是小事,蕭晟也不欲多糾纏。
只是這該敲打的,還是得敲打到。
“武寧之地,朕會另派人來監管。至於辛叡,屆時也不過是一閒散的鄉紳罷了,爾等實在無須擔心他有能力報復。朕的耳目,可比諸位的要多得多呢!”
此話說的有幾分調笑之意,但在劉徵聽來,卻是暗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