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石重重地扔下筆,神色很是凝重。
“你說的這些,和孫老兒的,有些衝突。”
陸三兒急了,“這老貨,他說什麼了!”
朱石自袖中抽出一張紙,遞給陸三兒。
“本官看在你們救了海潮的份上,這才沒有嚴加拷打,須知公堂之上是半點都做不得假的!”
朱石不怒自威,語氣不過稍稍重了些,便讓人渾身戰戰。
“這、這、這叫什麼話嘛!”
陸三兒被這紙上的證言氣的說不出話來。
“什麼叫小偷,還偷了他們家多少多少金銀,天地可鑑吶大人!且我二人和那魯大山並不是什麼舊相識,不過是有結怨罷了。剛才我不都說了嗎!”
陸三兒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該多管這些閒事了!
“大人,不可信一人之言吶。”
錦瑟瞅著朱石的面容,雖是有些惱怒,但並未將孫大爺二人的話當真。
“我兄妹二人下山之後,一直未停歇,難免飢腸轆轆,又答應了海潮要守在此處,於是我哥哥這才進院子偷了些食物罷了。這其中的因由,想必海潮有同您講過。且我們之所以身陷於此,也不過是怕那起賊子作惡罷了,何至於此!”
朱石哪裡不知,只是這兄妹二人的行蹤著實可疑。如此探問下來,更可疑了幾分。
先不說這好好的黃花大閨女為何如此精通於騎射,再說著哥哥的模樣,竟不似尋常的莊戶人家,可要說他們說謊,這其中的樁樁件件,又分明對的上。
陸三兒此時也明白了幾分,“好啊,你這是不信我們的來歷呢!”
說著拉起錦瑟,轉身便要走。
只是既入了這龍潭虎穴,哪裡又是輕易走了了的呢。
她二人還未起身,立刻屋外便傳來一陣鎧甲碰撞之聲。
“放下!”
朱石怒喝道。
說著又來勸錦瑟二人,“我自然是信的過二位的,只是這公堂之上難免探問幾句,如今這般破綻百出的,怕是於二位也不妥。”
錦瑟這才道,“我的名字,在官家的戶籍冊上也是查得到的,您儘可看看是不是良民。”
朱石鼻尖微微一頓,那墨水湮成一團,他輕輕笑道,“只是你這兄長,卻不是原來的那個兄長。”
他語氣中十分篤定,想必是已然查證過。
小若的哥哥,明擺著早已過逝。
“你家中四口人,阿爹是梁王府的舊臣,天啟三年跟著梁王鬧事,後來不知所蹤。再有記錄,便是天啟七年,你阿爹在正陽關內的山河鎮落腳,報上來你哥哥同你阿孃死於霍亂。”
錦瑟猛然起身,瞪大了眼睛,“大人既探查地如此清楚,莫不是尋著作證的由頭,想要另立一樁功勞?”
陸三兒跟著叫囂道,“什麼狗屁官,我帶你殺出去便是,跟他廢話什麼!”
“陸兄弟,稍安勿躁!”
朱石一腦門官司,當即伸手過來拉陸三兒,勸道,“梁王舊臣的家眷,又不礙什麼事,陛下如今大赦天下,連前朝的舊臣都統統寬待得很,更何況你們也不是梁軍中的什麼重要人物。”
說著,又囑咐道,“我說這些,不過是防著明日公堂之上,有其他人拿這些事刁難於你,這才提前點出來。”
“但這陸兄弟,確實不是你哥哥,只說是你的情郎罷了。”
錦瑟莫名有些心虛,這小若可不正和這陸三兒是一對嗎,只是放在她這裡,怎麼聽怎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