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掌櫃忐忑地看著趙氏粗壯的身形,握著雙手,緊張地等待著。
數十日的相處下來,他已然知曉錦瑟向來說一不二的脾氣,因此對趙氏這個弟媳不過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讓她試試看。
果然,三五句話的功夫,那邊錦瑟的臉色就有些不好。
趙氏一把拉住了她,又高聲說了些什麼,二人的神色都有些激動。
鄭掌櫃正打算上前勸和,那邊錦瑟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難道是成了?
趙氏一臉欣喜地走向他,還未靠近,便攤開一雙粗壯的手掌來。
鄭掌櫃不明所以,“怎麼了,成沒成?”
趙氏大大剌剌地叫道,“趕緊的,方才收的一百兩銀子的定金給我!”
那一百兩銀,是縣令夫人定下的一套床幃的定錢。
鄭掌櫃驚道,“怎麼好端端就出去一百兩!”
趙氏見他小氣,自己上手就往他懷裡掏。
“有了這一百兩,我就算學個皮毛,也能幫你掙回來幾千兩、幾萬兩!”
她說的胸有成竹,鄭掌櫃卻不信。
“你跟她怎麼說的?”
趙氏尋得了銀票,對著太陽光仔細瞅了瞅,隨意說道,“我說讓她留三日,一百兩就到手了,她就答應了唄。”
“你!你這個敗家娘兒們!”
鄭掌櫃氣極,可說出去的話,跟潑出去的水似的,哪有迴轉的餘地。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趙氏將那銀票塞在錦瑟的手中。
事情,誠然如趙氏所言不假,但僅僅以銀錢誘惑,那定是無法的。
趙氏老道,心知錦瑟在刺繡上鑽研如此深,必然是有自己的驕傲的。因此故意尋話激她,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得不說,這一套下來,錦瑟也有些暈暈乎乎,雲裡霧裡就這樣點頭答應了。
因這一遭,又耽誤了些許時日。
待到再出發時,已然春暖花開。
小半個月過去,鎮上的通緝令已然被旁的人取代。錦瑟二人走在大街上,絲毫沒有任何人注意。
“嘖嘖,你看,這又是個倒黴蛋。”
陸三兒指著萬山客棧門口被一群衙役包圍著的年輕漢子,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錦瑟定睛望去,有幾分眼熟,但想不起來了。
待三人的馬車路過那被捕的漢子身旁時,不經意的一瞥,錦瑟忽然想了起來。
那人分明是董禮身邊時常跟著的一個隨從。
她下意識地望向蕭晟,他正專心地吃著眼前的酥皮栗子糕。
那糕點上的酥皮掉了下來,弄得整個車廂都是栗子甜甜膩膩的味道。錦瑟還是頭一次知道,他竟然酷愛甜食。
這些日子,陸三兒帶著他幾乎吃遍了這萬山鎮的糕點鋪子。
蕭晟吃完,還不忘咂摸了一下嘴,似乎是在回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