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這邊如何頭疼暫且不提,陸三兒這裡,確是手忙腳亂得緊。
那徐掌櫃只說這裡有些日子沒住人,一應之物都有。陸三兒本想尋一間寬整些的房間安置蕭晟住下,不想開啟左右廂房的門,這才發現裡頭統統都是大通鋪。
得,果真是夥計的待遇。
正房改作了倉庫,胡亂堆著些邊角料。
陸三兒實在無從下手,只能暫時先將蕭晟安置在了西廂房。
“你倒是好哦,一個人獨享這一大間。”
陸三兒似倒豆子般,將蕭晟咕嚕著滾到了炕上,自去點上油燈。
一回頭,一雙銳利的眸子緊緊地盯緊了他。
“你醒了?”
陸三兒懵懵地問道。
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蕭晟就吐出好大一口血來,嚇得陸三兒趕緊伸手去接。
只是這手還未觸及到蕭晟的身體,人便又暈暈乎乎倒了下去。
陸三兒此時哪裡還敢懈怠,立刻換了身外衣,跨上馬兒去尋大夫。
所幸醫館夜間都是留著燈的,陸三兒熟門熟路揪了個老大夫,拎上馬便走。
待大夫看過,卻道無妨,“氣血兩虧,加之寒氣入體,喝上幾服藥,好好補補便是。”
陸三兒奇了,傷成這鬼樣子,都能無事?
“當真無礙?”
見他質疑自己的診斷,老大夫鬍子一吹,很是不滿。
“小兄弟若是不信,儘管另請高明,看有沒有第二種說法。”
陸三兒舔著臉笑道,“哪敢哪敢,還請大夫開藥,我這便煎上。”
老大夫卻搖了搖頭,看得陸三兒一頭霧水。
見他不明所以,老大夫抬了抬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小兄弟,我這什麼都沒帶,你叫我用什麼東西開方子給你?”
陸三兒鬧了個笑話,不免厚臉一紅。
說著,便只好又帶上老大夫回一遭醫館,開好了三天的藥,又自行拎了回來。
熬藥的時候,陸三兒的手藝越發純熟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止不住懷疑,自己前輩子是不是就是個小藥童。
只是,這伺候佔了小若身子的錦瑟不算,這又伺候起她相好的是怎麼回事?
他一頭費解地晃著腦袋,顯然對自己都產生了懷疑。
待到一副藥熬好,端到廂房時,房中的人已然醒了。
一路上的顛簸人未醒,這好端端躺著床上倒不安穩了。
男子的眼神全然不似先前的凌厲,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陸三兒端著藥碗緩緩靠近,他似受了驚的小鳥一樣,抻著雙腿慢慢向牆角挪去。
“你、你是何人!”
蕭晟小聲叫著。
陸三兒揚了揚手中的藥碗,道,“救了你的命,又伺候你喝藥的人。”
此話一出,蕭晟看他的眼神分明變了。
那其中的熾熱,看得陸三兒心底一陣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