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風呼啦啦颳著錦瑟的臉頰,馬蹄濺起的沙塵捲起幾顆粗些的砂礫,打在錦瑟的臉上,頗有些疼。
陸三兒伏著身子駕著馬兒,饒是如此,都吃了一嘴的泥。
出了清河縣的地界,不知為何,身後跟著的官兵漸漸止住了步伐,停在了原地。
陸三兒見此,索性也放緩了腳步,總算是能歇上一口氣。
“他們怎麼不追了?”
錦瑟沉默著,想必是董禮的囑咐吧。
如今他們已然知道了自己所去的方向,想必會在前頭等著。
這普天之下,不都是王土嗎?
錦瑟望著天,忽然有些沮喪。
“好了,咱們先不說這些,這條路我熟得很,前頭找個落腳的地方,咱們再商量怎麼進城的事。”
錦瑟點了點頭,抓著陸三兒的衣角,神色呆呆的。
他們這一路逃出來,身上可以說是半個銅子都沒了。連帶著陸三兒身上的些許金沙,都被朱石接著查案的由頭收了去。
對此陸三兒也是一陣懊惱,“早知道便不該給的!”
到了一處河邊,錦瑟將身上的東西一應掏了出來。
一個小巧的鼻菸壺,一個精巧的香囊,並一截斷了的木簪子。
陸三兒也將自己身上的一應之物取了出來。
也不過是一柄匕首,一塊汗巾罷了,那汗巾還是被魯大山劫持那日,錦瑟塞給他的。
陸三兒拿起錦瑟那邊的鼻菸壺,“這玩意值點錢吧?”
錦瑟冷冷道,“這裡頭是骨灰。”
陸三兒嚇得一脫手,差點沒摔碎了去。
“這裡頭,是我未婚夫的公公。傲然客棧那日,我便是去尋他了。”
陸三兒聽她說起自己的往事,覺得渾身不對勁起來。
這不說吧,他又覺得對方不將自己當朋友,說了吧,又覺得難以承受。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難伺候了。
“你節哀。”
陸三兒吶吶了半晌,最後只溜出這麼一句話來。
“我不傷心,他的女兒誣陷我,害我在臨城混不下去,他也不是好官,隨意便要枉殺了我。”
錦瑟心中對陳卯早已沒了怨氣,說著這些事,也很是稀鬆平常。
“就這樣你都要嫁給他兒子?”
錦瑟的聲音帶著幾分柔和,似春風拂面一般,“他是個好人。”
陸三兒呵呵笑道,“你的身前可真豐富。”
“那剛才追你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錦瑟道,“那又是另一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