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營帳之時,已是深夜。
身邊早有侍衛來報,說那姑娘已然好轉了,請示他如何處置辛長樂。蕭晟卻只當自己是個鴕鳥,沒了半分方才在袁老面前的果決。
他徘徊在自己的營帳之外,卻像是無家可歸之人。
有侍衛自裡間出來,正要請安,也被他攔下。
“裡面,怎麼樣了?”
侍衛不知他何意,像背書般回道,“救您的那位姑娘服了藥已經睡下了,那名大夫守在旁邊,一動不動的……”
蕭晟心中翻騰著,錦瑟和那人一起離開,又一起出現。他們之間親密地彷彿戀人一般,讓人既羨慕,又嫉恨。
本該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我。
蕭晟心中的佔有慾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強烈過,只是這個念頭稍稍冒頭,便被他按了下去。
你自己放棄的,又有什麼臉面再去求得她的原諒呢。
蕭晟想到錦瑟如此虛脫的情況下,卻還是替那個人苦苦求情著,心中更是一片酸澀。
若是他能給她幸福,自己是不是該成全呢。
可是,她若是不愛自己,又怎會捨身相救?
蕭晟心中,似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般。一個說,要他勇敢一些,自私一些,就這樣將她強留在身邊。一個說,他不能這樣不顧對方的感受,只顧自己一時之樂。
兩種聲音你上我下,爭執地不可開交。
正頭疼著,帳門又被掀開,是太醫院的隨軍太醫。
他是替辛長樂送藥材的,隨便探了探錦瑟的脈,走個過場罷了。
冷不防見皇上跟個門神似的等在此處,嚇得冷汗直冒,立刻跪下。
蕭晟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太醫這才唯唯諾諾,立刻風一陣地跑了。
只是又想起什麼一般,又回頭跪下說道,“那大夫醫術高明,是個難得的人才,臣想請陛下恩典,賜其太醫院供職。”
蕭晟心下不虞,“你又是哪裡知曉他醫術高明的?”
隨軍太醫忙不迭答道,“如此詭異的毒物,那大夫不肖細看,也不用把脈,便擬好了藥方,您說是不是奇了?”
蕭晟聽得此言,不免有些起疑,“是何毒?”
太醫道,“倒也不甚明瞭,臣等反正是不會解的。”
他這話說的,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蕭晟似想起什麼般,一陣風似的來到了董禮的營帳中。
董禮早已睡得迷迷糊糊,正夢到自己春風得意呢,不妨被人搖醒,登時就有些不爽利。
只是眼皮一抬,見眼前人竟是蕭晟時,立刻被嚇得恨不能從床榻上跌落。
“你記得不得,那刺客攏共有多少人?”
董禮腦子一片混沌,但還是努力回想了片刻,“初入山林之時,他們都藏身於灌木之後,看不太分明。”
“後來,圍住我們的,一起是有十餘人。”
“準確點!”
蕭晟急道,心中有一個隱隱的猜想急需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