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不妨又一梁兵至,上前挾住了她。
“噓!”
瑟瑟手上還未來得及反擊,卻見那衣梁軍鎧甲之人竟是錦瑟,臉上不由多了幾分雀躍。
她一身男子的裝束,臉上不知是不是刻意所為,黑黢黢的,看不清面目。只那靈巧的一雙眼,讓她一見便知道是錦瑟。
原來錦瑟悄悄跟著秦氏,在路上扒了一件梁軍屍體的鎧甲換上,又偷偷混入行伍之中,這才一路到了這裡。
她跳窗而入,絲毫沒有驚動殿內之人。又見瑟瑟被遺落在一旁,便正好尋了機會潛行過來。
“我假裝挾持著你,逃出去。”
錦瑟小聲說道,又囑咐瑟瑟,不要喜形於色,以免被人看出了破綻。
“姐姐,你說陛下會殺人嗎?”
瑟瑟卻不應她,只望著那梁王猖狂的背影,暗暗發狠。
長樂哥哥,這該死之人,馬上就會下地獄。黃泉路上,你可千萬不要放過他。
錦瑟不妨她有此問,下意識地回道,“他向來連生氣都少。”
往事歷歷在目,刺著錦瑟。她努力裝作毫不在意,卻在相處日久的時光中,漸漸騙不了自己。
瑟瑟搖了搖頭,眼神堅定地望向前方,小聲道,“他會。”
想到她偷偷塞給蕭晟的藥丸,那毒物,有致幻迷魂之效用,蕭晟此時也發現了吧。她提前給蕭晟服下了解藥,又加了一劑猛藥。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便讓他做自己殺人的刀,替長樂哥哥報仇吧。
瑟瑟眼神灼灼,望向前方。
話音落地的功夫,那邊梁王的身體轟然倒地,仿若大廈傾倒。
一時間,萬物皆靜。
蕭晟的身體,慢慢從梁王倒地的身影中立了起來,彷彿是分離的連體嬰般,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機。
他那樣巋然立著,簡直看呆了眾人。
這皇上,不是快死了嗎?怎會如此強健,莫不是裝的?
一時間,梁軍被威懾著,絲毫不敢動作半分。
夕陽的餘暉,打在蕭晟白玉般蒼白的臉上,他似乎早已褪去昔日的懦弱,變得堅韌而又有力。
一個將死之人,竟殺了身強力壯的梁王!
這個確確實實的認知,顛覆了在場的眾人。
錦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這件事,發生在從來連踩死一隻螞蟻都會有幾分憐惜的蕭晟身上,更如同天方夜譚一般,
蕭晟從梁王身體中抽出帶血的長劍,血花四濺,噴灑在他的衣衫之上,有種淒厲的美感。
蕭晟勉力支撐著自己,氣沉丹田,向殿中剩餘的叛軍喝道,“梁王犯上作亂,朕親賜其死,爾等,可要繼續作亂?”
帝王威勢盡顯,此時那還有半分傀儡皇帝的唯唯諾諾。
眾梁兵雖離他只有數步之遙,卻絲毫不敢動彈。誰願意無端背上弒君的罪名呢,就算是梁王不似,得以登基,少不得也會做一番樣子,殺了弒君之人,以顯示自己的仁厚。
而弒君者,在青史上留下的只有罵名。
秦氏望著自己一夕長成的兒,心中波瀾迭起。
一眾梁軍頓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面面相覷,只望著地上的梁王。彷彿這樣,他就能得到些許力量,活過來也未可知。
千算萬算,漏了這個身中劇毒的皇帝侄兒。
梁王口中鮮血淋淋,眼中滿是不甘心。圖謀了十數載,一朝惜敗,竟在地處。
難道他真的不配為王?
明明他才應該是最有帝王之相的人!
梁王心中氣血湧動,不妨又吐出好幾口血。不過須臾,便不再掙扎,似乎已經毫無生機。
秦氏望著渾身血汙的蕭晟,心下百味雜陳。